然而,她永遠不會知道。
此刻的養心殿,皇帝何歲的禦案上,正泾渭分明地擺着兩摞奏報。
一摞,是方正呈上的捷報,薄薄幾份,字字如刀,鋒芒畢露。
另一摞,卻如小山般高高堆起,盡是來自江南各級官員,雪片般飛來的彈劾奏疏。
“濫用君權,酷吏行徑,有違官體!”
“嚴刑逼供,屈打成招,江南之地,冤獄叢生!”
“此人名為反腐,實為洩私憤,緻江南人心惶惶,百業凋敝,商旅斷絕,已有動搖國本之危!”
每一本奏折,都寫得聲淚俱下,字字泣血。
仿佛方正不是在懲治貪腐,而是在毀滅江南。
何歲随手翻開一本,看着上面那個熟悉的官員簽名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沒有溫度的弧度。
【演,接着演。】
【哭得越慘,說明紮得越深。】
這些名字,在他的【劇本】之中,無一例外,都閃爍着代表“貪婪”與“罪惡”的濃重黑光。
魚兒,終于開始瘋狂掙紮了。
而掙紮得越是厲害,那張無形的網,才能收得越緊。
就在這時,殿中陰影微微一動,秦天如鬼魅般出現,單膝跪地。
一卷用火漆密封的細小竹管,越過了所有人的耳目,呈到了他的手中。
打開,密報上隻有寥寥一行字。
“大魚已上鈎,線指承恩侯府,李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