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第一,”徐向高伸出一根手指,“李威的罪,我們不能硬保。那些賬冊,想必已經落到了皇帝手裡,保,就是自尋死路。”
“我們要做的,是攻其必救。”
他緩緩轉身,目光掃過衆人。
“我們要攻擊的,不是案子本身,而是辦案的人!”
“方正!”
“此人以酷烈手段,在江南大興冤獄,屈打成招,僞造罪證!他所呈上的一切,皆來路不正,根本不足為憑!”
“我等明日在殿上,就要死死咬住這一點!将他,徹底打成一個為了邀功,不擇手段構陷忠良的奸佞小人!”
工部尚書眼前一亮,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。
“對!我們不談李威有沒有罪,我們隻談方正辦案,合不合規矩!合不合體統!”
“不錯。”
徐向高的嘴角,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“第二,要将水攪渾。”
“方正一個七品編修,毫無根基,是誰給了他這麼大的膽子,敢直接對國舅爺下手?”
他的目光,變得意味深長,遙遙望向了皇宮的方向。
“是有人,在背後指使他!”
“其目的,就是要借着一個瘋子的手,打擊太後,打擊李家,動搖國本!讓陛下,背上一個刻薄寡恩,不孝嫡母的千古罵名!”
“我等明日,要字字泣血,句句含冤!我們不是在為李威辯護,我們是在為陛下着想,是在為皇家顔面,為大玥的江山社稷,清除奸佞,撥亂反正!”
“我們,是在清君側!”
最後三個字,他咬得極重,如同一道驚雷,在書房内炸響。
滿座皆驚。
随即,那深入骨髓的恐懼,便化作了孤注一擲的瘋狂。
他們明白了。
這是他們唯一的活路。
用道德,綁架皇帝。
用祖制,攻擊新貴。
用一場看似為國為民的表演,來掩蓋他們那即将被揭開的,肮髒的罪惡。
這種做法,失敗了才叫挾天子以令諸侯,失敗了才叫犯上作亂。
而成功了,這就是一次完美的清君側,就是骨鲠直谏、必将青史留名,受萬人敬仰!
一場針對方正,更針對那位高高在上的年輕帝王的陰謀,在這間密不透風的書房裡,悄然成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