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察院左佥都禦史趙秉文,微微垂着眼簾,用眼角的餘光,不動聲色地觀察着這詭異的朝局。
他看到,以吏部侍郎錢穆倒台後,被太後新近扶植起來的禮部右侍郎巫晏竺為首的一撥官員,個個面色沉凝,眼底卻藏着一絲按捺不住的興奮與銳氣,如同一群嗅到了血腥味的狼。
他們的站位,比往日更加靠攏,隐隐形成一個鋒銳的、充滿攻擊性的陣型。
他又看到,幾位素來與世無争,隻埋首故紙堆的翰林清流,今日也一反常态,眉頭緊鎖,眼神中充滿了憂慮與不解。
而那些真正的老狐狸,譬如内閣的幾位大學士,則依舊眼觀鼻,鼻觀心,如同幾尊泥塑的神像,隻是那微微顫動的胡須,暴露了他們内心的波瀾。
最讓趙秉文在意的,是武将那一方。
以京營節度使為首的少壯派軍官,個個面沉如水,拳頭在寬大的袖袍下攥得咯吱作響,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怒火,那怒火,直直射向文官隊列,仿佛随時會拔刀相向。
然而,站在武将隊列最前方的幾位老國公、老侯爺,那些真正從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開國勳貴,卻是一副截然不同的神态。
鎮國公賈凱,那個在菊宴上大罵蘇哲的老将,此刻抱着手臂,閉目養神,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。
而旁邊那位在北境斷了一臂,素有“獨臂閻羅”之稱的定北侯周望,則用他那隻獨眼,冷冷地掃視着全場。
目光所及之處,連那些最嚣張的年輕武将,都下意識地收斂了幾分。
他的眼神,沒有憤怒,隻有一種看穿了世事無常的冰冷與嘲弄。
這氣氛,太怪了。
就好像一場早已寫好劇本的大戲,隻等着那位九五之尊登場,親手拉開帷幕。
“陛下駕到——!”
小安子那獨特的、尖利中帶着威嚴的唱喏聲,如同一把利刃,劃破了太極殿的死寂。
沉重的腳步聲響起。
身着玄色暗金龍紋常服的年輕帝王,緩步走上禦階,端坐于龍椅之上。
何歲的臉上,看不出任何表情。
沒有往日的溫和,也沒有帝王的震怒,隻有一種深不見底的平靜,平靜得如同風暴來臨前的海面。
他的目光,緩緩掃過階下衆臣,不發一言。
然而,這沉默的威壓,卻比任何雷霆之怒,都更讓人心悸。
【來了來了,大型沉浸式宮鬥劇,前排觀影位就是爽。】
【看看巫晏竺那副死了爹媽又中了五百萬的便秘表情,演,接着演。】
【還有那幫小武将,被人當槍使,還擱這兒義憤填膺呢?腦子是個好東西,可惜你們長官沒給你們配。】
【倒是賈凱和周望這幾個老家夥,有點意思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