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鐵山沒有理會陳凡的嘶吼。
也沒有去看那些面如死灰的北境将領,隻是對着那無字的石碑,緩緩地,講述起那段被塵封了三年的,血色記憶。
“三年前,狼牙谷,我部五百弟兄,奉命于谷口死守,為大軍撤離,争取時間。”
“定北侯周望,便是那一戰我軍的主将。”
“而陳嘯,他所率領的三千兵馬,奉命于我軍側翼的山崗之上,布防為犄角,互為支援。”
他的聲音很平,很緩,像是在講述一個與自己無關的故事。
可那每一個字,都仿佛帶着刺骨的寒意,讓在場所有人的心,都跟着一寸寸地往下沉。
“蠻人的号角,吹響了。”
“鋪天蓋地的箭雨,遮蔽了太陽。他們的先鋒,是号稱‘不破’的重甲鐵騎。”
“我等五百弟兄,用血肉之軀,硬生生頂住了他們一波又一波的沖鋒。”
“刀砍鈍了,就用牙咬。箭射光了,就用石頭砸。”
“定北侯身先士卒,一杆長槍,殺得蠻人膽寒!他老人家那條胳膊,就是在那一戰中斷的!”
“我們傷亡慘重,可我們不怕!因為我們知道,側翼,有我們的袍澤!有陳嘯的三千大軍!”
“我們打出信号,請求他從側翼出擊,夾擊蠻人,可那山崗之上,卻無半點回應。”
“一次,兩次,三次”
張鐵山的聲音,開始顫抖,那隻獨眼中,再次湧上了血色的淚光。
“直到,蠻人的大軍,從那座本該由陳嘯死守的山崗之上,如潮水般,湧了下來!”
“他們繞過了我們的正面防線,從我們的側後方,包抄了我們!”
“我們陷入了絕境。”
他緩緩閉上了眼睛,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,滿是痛苦。
“那一刻,我們才明白。”
“陳嘯他跑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