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聲音溫潤如玉,卻透着一股掌控一切的淡然。
“棋盤上的子,看得見,摸得着。而這天下的子,卻是人心。”
他放下茶杯,轉頭看向幕僚,嘴角噙着一抹智珠在握的微笑。
“那邊,可有消息了?”
張承立刻躬身,臉上堆滿了難以抑制的興奮與崇拜。
“回王爺!天助我也!”
他壓低了聲音,語氣中滿是狂喜。
“咱們安插在貢院筆墨房的那顆釘子,成了!就在昨日深夜,他趁着給主考官送夜宵的機會,‘無意間’瞥到了禦書房加蓋了密印的題本!”
“雖隻匆匆一眼,但那題目,真真切切,千真萬确!”
說着,他從袖中取出一張折疊得整整齊齊的紙條,雙手奉上。
“請王爺過目!”
何璋接過,緩緩展開。
紙上,用蠅頭小楷寫着幾行字。
“論‘富民’與‘強兵’之辯,何為國本之先?”
“再論,北境長城之弊,當以何策修補,既能固國門,又可不耗民力?”
何璋看着這兩道題,眼中那抹笑意,愈發深沉。
好,好得很。
這兩道題,一道考經濟民生,一道考軍政國策,皆是治國理政的核心。
出得堂堂正正,大氣磅礴。
卻也正好,撞進了他為那位小皇帝精心準備的羅網之中。
“蕭熾光那邊,如何了?”何璋淡淡問道。
張承的臉上,崇敬之色更濃。
“王爺神機妙算!蕭公子在拿到題目的背得滾瓜爛熟,隻待入場,便可一字不差地默寫出來!此次恩科的狀元,已是王爺您的囊中之物!”
“很好。”
何璋滿意地點了點頭,他緩緩站起身,負手立于窗前。
他仿佛已經看到,那位被他一手捧上神壇的儒道聖人,在金殿之上,舌戰群儒,用他親手“喂”出的策論,将那些屍位素餐的閣老們駁得啞口無言。
他仿佛已經看到,那位年輕的皇帝,在“民心”、“士心”、“道統”的三重壓力之下,不得不捏着鼻子,認下這個由他親手選定的“狀元郎”。
屆時,蕭熾光便是他安插在朝堂上最鋒利的一把劍。
一把用“聖人之道”的劍鞘包裹,誰也無法指摘,卻能時時刻刻,抵在皇權咽喉上的劍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