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9章(第1頁)

“一個隻會背書的複讀機罷了。”

甯白露看着那份被棄之如敝履的答卷,又看了看身旁夫君那張雲淡風輕的臉,心中一片了然。

以她的文學素養和對儒學的深刻理解,自然看得出這份試卷的質量有多差。

她的夫君,殺人,從來不見血。

他要誅的,是人心。

“那陛下看中的,是哪一份?”甯白露好奇地問道。

何歲的目光,落在了最後那份字迹樸拙的答卷上,正是那份讓老儒陳景明都為之失态的答卷。

他沒有直接回答,而是拿起那份卷子,輕輕念出聲來。

“臣,鄉野鄙夫,不知何為天命。”

“臣隻知,天要下雨,民要收衣,此為順應天時,是為天命。”

“旱災來臨,顆粒無收,若坐以待斃,是為信天命。若掘井取水,自救求活,亦是天命。”

“故,天命有二。一為順,二為争。”

“順天者,安。争天者,活。”

“何為人欲?”

“臣亦不知何為人欲。”

“臣隻知,餓了要食,冷了要衣,此為人最基本之欲。”

“若人人皆飽食暖衣,安居樂業,則此欲,便是天下大同之基石。”

“若一人之欲,需以萬民之饑寒為代價,則此欲,便是動亂之根源。”

“故,人欲亦有二。一為生,二為貪。”

“為生之欲,當予。為貪之欲,當誅。”

何歲念到此處,頓了頓,擡起頭,看向甯白露,眼中是掩飾不住的贊賞。

“梓潼,你看,這便是朕要的人。”

“他沒有滿口的聖人大道,沒有驚世駭俗的宏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