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高手啊。】
【這篇策論,滴水不漏,堪稱官場教科書。】
【但通篇看下來,全是正确的廢話,沒有一條具體的執行方案,沒有一個明确的負責對象,更沒有一個可以量化的目标。】
【翻譯過來就是:問題很大,要重視;手段要硬,但别過火;錢要花,但得省着點。】
【好一個光武帝模闆,果然夠隐忍,夠狡猾。想在我這兒當個誰都不得罪的‘中庸’之臣,你好我好大家好?】
【可惜啊,朕現在最不需要的,就是這種滑不留手的聰明人!】
何歲看着劉文舒頭頂那股内斂深沉,卻暗藏一絲紫意的氣運,心中冷笑。
藏得越深,就越可疑。
他沒有當場戳穿,隻是不鹹不淡地評價了一句。
“尚可。”
僅僅兩個字,輕飄飄的,卻讓殿内那些原本欣賞劉文舒的老臣,表情瞬間一僵。
劉文舒溫和的笑容也出現了一刹那的凝固,但他很快調整過來,再次躬身。
“臣,謝陛下。”
他退下之時,眼簾低垂,掩去了眸中一閃而過的、深深的驚疑與忌憚。
這位年輕的天子似乎看穿了什麼。
殿内的氣氛,愈發壓抑。
連劉文舒這等幾近完美的對策,都隻換來一句“尚可”,還有誰的策略,能入得了這位帝王的法眼?
就在衆人以為今日殿試将草草收場之時,何歲的目光,落在了角落裡那個一直沉默不語的身影上。
“杜遠。”
會元杜遠,出列。
他深吸一口氣,步履沉穩地走到大殿中央。
沒有慷慨陳詞,沒有引經據典。
他做的第一件事,是解開随身包裹,從裡面取出了一卷被摩挲得起了毛邊的輿圖,直接在冰冷光潔的金磚上,緩緩鋪開。
那是一張他親手繪制的北境輿圖。
圖上的山川河流、關隘城池,标注得無比精細,甚至連何處有水源,何處宜屯兵,都用不同顔色的筆迹,密密麻麻地寫滿了注釋。
這張圖一出,殿内所有人的目光,都被吸引了過去。
這已經不是一份考卷,而是一份嘔心瀝血的軍國方略!
杜遠跪在輿圖前,沾染着灰塵的指尖,重重點在圖上的一處,聲音沙啞,卻字字铿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