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非為了陛下的那份知遇之恩,他早已辭去這侯爵之位,去給那五百個兄弟守墳了。
親兵的頭埋得更低,聲音裡帶着一絲壓抑不住的緊張。
“來人說,他隻見侯爺您一人。”
“他是錦衣衛。”
周望的眼神,終于有了一絲微不可察的變化。
錦衣衛,陛下的鷹犬。
他們來此,所為何事。
書房之内,沒有生火。
寒氣,如同實質,讓牆上挂着的那幅“精忠報國”的字畫,都顯得有幾分蕭瑟。
周望坐在主位,沉默地看着堂下那名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。
來人很年輕,面容普通,屬于那種扔進人堆裡就再也找不出的類型。
但他站得筆直,如同一杆标槍,身上那股由内而外散發的淩厲之氣,證明了他絕非等閑之輩。
“定北侯。”
錦衣衛開口,聲音平直,沒有一絲起伏。
他從懷中取出一個用火漆密封的蠟丸,雙手呈上。
“陛下,親筆信。”
周望的獨眼微微一眯。
不是聖旨,而是親筆信。
他伸出左手,接過蠟丸,指尖用力,将其捏碎。
裡面是一卷極薄的絲絹。
展開。
信上的字迹,清秀,卻又透着一股力透紙背的鋒銳。
開篇,沒有“愛卿”,沒有官樣文章。
隻有一個問題。
“周望,狼牙谷的雪,還冷嗎?”
僅僅一句話,周望那顆早已被冰封的心,便被狠狠地刺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