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。”
他的聲音，不帶一絲情感。
“這是從沈滄瀾一處密室中搜出的暗賬，上面的人名，奴婢不敢擅專。”
何歲接過賬冊，随手翻開。
甯白露也好奇地湊過來看了一眼。
隻一眼，她那張清麗的臉上，便瞬間覆上了一層寒霜。
那賬冊上，密密麻麻記錄的，不僅僅是沈滄瀾與京中權貴的往來。
更有大量觸目驚心的，與江南數個州府的布政使、按察使，甚至駐軍将領的資金往來記錄！
每一筆，都數額巨大。
每一筆，都指向一個可怕的可能。
何歲一頁一頁地翻看着，臉上的表情，卻愈發平靜。
“江南軍方”
他合上賬冊，輕輕敲了敲封面。
“有趣。”
“看來，朕的這位沈神君，所圖，不隻是錢那麼簡單啊。”
他擡起頭，看向窗外。
“一場風暴，才剛剛開始。”
養心殿。
原本清雅的殿宇，此刻充斥着一股濃郁的，金與銀混合在一起的，令人頭暈目眩的銅臭味。
一箱箱打開的木箱，從殿門口一直碼到了禦案之前，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。
金條，碼得像城牆。
銀錠，堆得像小山。
各色珠寶玉器，随意地堆在托盤裡，那璀璨的光芒，晃得人睜不開眼。
戶部尚書劉庸，正帶着沈卓和錢嵩兩位侍郎，在這一片金山銀山之中來回逡巡。
他們手中的算盤，打得火星四濺，額頭上的冷汗，卻比腳下的銀子還要冰涼。
每一聲算珠的脆響，都像是敲在他們心頭的一記重錘。
龍椅之上，何歲面無表情。
他身邊的甯白露，也隻是平靜地看着賬冊，那雙清澈的鳳眸裡，沒有半分貪婪，隻有一絲淡淡的，仿佛在看一堆廢鐵的冷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