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說,故人之女,李宜婧,叩請先生出山,為天下讀書人,為這朗朗乾坤,清君側,誅佞臣!”
建福宮的殿門,在身後緩緩合攏。
那扇門,隔絕了回憶,也隔絕了溫情。
何歲牽着甯白露的手,重新走入皇宮深邃的夜色裡,他不再是脆弱的孩童,而是執掌天下的帝王。
就在此時,一道黑影,無聲無息地,從宮道旁的陰影裡滑出。
王順安躬着身,手中捧着一封剛剛用火漆封口的密信,信封上沒有任何标記。
“陛下。”
他的聲音,像是夜風裡的遊絲。
“慈甯宮,一刻鐘前送出的信。”
何歲腳步未停。
甯白露伸出纖手,将那封信接了過來。
她沒有拆開,隻是用指尖輕輕摩挲着信封。
這偌大的皇宮,早已是他們夫妻二人的掌中之物。
一隻老鼠從哪個宮牆的洞裡鑽出來,都瞞不過東廠的眼睛。
何況是太後,送出的一封,足以掀起滔天巨浪的信。
回到養心殿,甯白露在燭火下,拆開了信。
信上的字,寫得端正雅緻,内容卻字字帶血。
清君側,誅佞臣。
八個字,如八柄淬毒的鋼刀,透着紙背,散發出森森寒意。
“黃舉”
甯白露念出收信人的名字,那雙清澈的鳳眸,瞬間覆上了一層冰霜。
“太後這是,要請出我祖父的恩師,來給我這個‘佞臣’定罪了。”
她的手指,微微用力。
那封信,在她白皙的掌心,被捏得變了形。
“陛下,這封信,不能送出去。”
“送出去的人,也該死。”
甯白露的聲音很輕,殺意卻很重。
何歲走到她身邊,将她冰涼的手,連同那封信,一起包裹在自己的掌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