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隻能在無盡的黑暗中,發出一聲絕望的、誰也聽不見的呼喚。
城門外。
死一樣的寂靜。
尤鐵牛、王二麻子,還有縣尉張誠,全都像被凍住了一樣,呆呆地看着那道被困在光罩中的纖細身影,和那個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怪物。
“死死定了”王二麻子嘴唇哆嗦着,第一個崩潰了,他從馬背上滾下來,手腳并用地想往後爬,“聖女聖女她被抓住了!我們快跑!再不跑就來不及了!”
“跑?”縣尉張誠失魂落魄地重複了一句,臉上滿是淚水和鼻涕,“往哪跑?青陽縣城沒了上萬人都成了他做鼓的皮我們能跑到哪裡去”
絕望,如同瘟疫,瞬間傳染了所有人。
尤鐵牛死死地抓着尤玉留下的短柄斧和水囊,那上面還殘留着她的體溫。他看着那個被困在怨念中的背影,那個不久前還毅然決然地命令他們“守在這裡”的背影。
她是為了村子才來的。
她是為了他們這些沒用的東西,才一個人走進那座鬼門關的。
而他們,現在卻想着要逃跑?
一股滾燙的血氣,猛地從尤鐵牛的胸口沖上腦門。
“跑你娘的!”他猛地回頭,一腳踹在正要爬走的王二麻子身上,眼睛紅得像要滴出血,“她一個人在裡面給咱們拼命!你他娘的就想着跑?”
“不跑等死嗎!”王二麻子被踹得在地上滾了一圈,連滾帶爬地哭喊,“你沒看見嗎?那是妖怪!是魔鬼!我們上去就是送死!聖女她她已經回不來了!”
“回不來也要去!”尤鐵牛的嗓子嘶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,“老子這條命是她救的!尤家村也是她救的!現在她有難,老子要是跑了,老子他娘的還算個人嗎!”
他一把扔掉手裡的水囊,隻留下那柄短斧。
“張縣尉!”他轉向面如死灰的張誠,“你是個官!你的兵,你治下的百姓,全都在那城裡!你難道就看着那個畜生,用他們的皮囊做鼓,用他們的魂魄害人?”
張誠身體劇烈一顫,空洞的瞳孔裡,終于燃起了一絲血色的火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