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志遠站在熟悉又陌生的家門前，手指微微顫抖。
二十年了，這扇斑駁的綠色鐵門早已在前世城市改造中被拆除，如今卻完好無損地出現在眼前。
他深吸一口氣，掏出鑰匙。
鑰匙插入鎖孔的瞬間，屋内傳來母親熟悉的聲音："誰啊？"
"媽，是我。"陳志遠嗓音發緊。
門開了，母親楊淑芬站在門口，身上系着那條藍底白花的舊圍裙，頭發比記憶中烏黑許多。
她身後，父親陳建國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，聽到動靜擡起頭，臉上皺紋還沒那麼深。
"怎麼這麼晚才回來？飯都涼了。"母親嘴上埋怨着，眼裡卻滿是關切，"我給你熱一熱。"
陳志遠喉頭發哽。
前世父親去世時，他正因為被排擠而不敢請假，沒能見到最後一面，此刻看着雙親活生生站在面前，他眼眶發熱。
"不用熱，我随便吃點就行。"他放下公文包，聲音有些啞，"爸，您咳嗽好點沒？"
陳建國愣了一下，顯然沒想到兒子會突然關心這個："老毛病了，沒什麼大不了的。"
陳志遠走到父親身邊坐下，不由分說地拿起茶幾上的病曆本翻看："明天我請假，帶您去市醫院做個全面檢查。"
"胡鬧！"陳建國皺眉，"你剛當上科長就請假，影響多不好。"
"工作哪有您身體重要。"陳志遠語氣堅決，轉頭對廚房喊道，"媽，您也一起去，做個體檢。"
楊淑芬端着還是熱好了的飯菜出來，一臉詫異："志遠，你今天怎麼了？"
陳志遠接過碗筷，強忍鼻酸："沒什麼，就是突然想通了，家人比什麼都重要。"
他低頭扒飯，掩飾濕潤的眼角。
飯菜的味道和記憶中一模一樣——母親最拿手的紅燒排骨，鹹淡适中，肉質酥爛。
前世母親去世後，他再也沒吃過這個味道。
飯後，陳志遠主動洗碗，然後從衣櫃深處找出一個鐵盒。
打開後，裡面整齊碼放着這些年攢下的積蓄——一萬八千多元。
在前世，他因為坐冷闆凳而受排擠，這筆錢絕大部分拿來活絡關系，其餘的借給了李明的妹妹上大學。
"爸，媽。"他先取出一萬，然後拿着鐵盒回到客廳，"這些錢你們先拿着，明天看病用。"
父母面面相觑。母親擔憂地摸了摸他的額頭："志遠，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？"
"沒有，就是想孝敬你們。"陳志遠把錢塞進母親手裡，"以後我會常回家，你們别太操勞。"
夜深人靜，陳志遠躺在自己少年時代的床上，盯着天花闆出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