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得不承認,白日裡短暫的宮廷禮儀學習,确實将她走路的姿态和站立的儀态糾正得頗具大家閨秀的風範。
在馬車上,楚淵忍不住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戴着白帷帽的諸葛钰。
由于看不到她的臉,他總覺得眼前的這個人不再是曾經那個懦弱不堪的諸葛钰,反而像是另一個人。
這種強烈的錯覺在他腦海中已多次浮現。
他看到威嚴的父皇有時都會感到膽戰心驚,而她卻如此鎮定地坐着,偶爾還會好奇地掀開車簾看看外面。
他發現自己完全看不懂諸葛钰,或許應該說,他從未正眼瞧過她。
她似乎并不像想象中那樣粗鄙懦弱,也沒有想象中那麼胖。
相反,她性格堅韌,格外固執。
白帷帽籠罩着她的整張臉,看不見那微微黝黑的皮膚,這讓他産生了一種錯覺,仿佛她長得還算得上是入眼。
看着看着,楚淵懊惱地扭過頭。
他竟然在觀察諸葛钰,簡直是中了魔障!這樣的醜女有什麼好看的!與芷妍相比,簡直是天壤之别!
很快,諸葛钰和楚淵抵達了皇宮。
安帝得知她進宮後,立刻派人請她前往禦書房。諸葛钰摘下頭上的白帷帽,整理好衣着,随後跟随一名太監進入了禦書房。
進了禦書房之後,安帝笑容慈愛地沖她招招手,看上去格外友好。
諸葛钰邁着輕盈的小碎步緩緩走近,俯身一拜,聲音清脆悅耳,宛如珠玉落玉盤:“臣女諸葛钰參見陛下,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。”
她步伐不疾不徐,臉上洋溢着适度的微笑,無不彰顯出她良好的修養與氣質。
原本,諸葛钰打算裝瘋賣傻,讓安帝認為她這位準王妃不合格,從而主動退婚。
然而,欺瞞并非長久之計,尤其是在聖上面前,更是誅九族的重罪。
因此,今日前來,諸葛钰決定以情動人,以理服人,說服安帝退婚。
清和殿的時候,安帝雖然表現得對她有所不同,但覺不如今日這般慈善。
也不知道安帝的葫蘆裡賣了什麼藥,且先看看吧。
安帝望着諸葛钰額頭上層層疊疊的紗布,沉吟片刻,心疼地說道:“你這傻孩子,快快起身。怎麼傷得如此嚴重?你父母早逝,都是朕的過錯,你若有何閃失,朕該如何向地下的他們交代”
見安帝起身攙扶她,諸葛钰受寵若驚,噗通一聲再次跪倒在地:“陛下,民女今日前來,所求之事僅有一件。”
安帝聽聞,眯起雙眼,神情頓時沉了下來:“朕明白。你今日前來,莫非是因為此前清和殿淵兒欺辱你的事?你放心,有朕在,絕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!若民間有人敢嚼你舌根,朕定會嚴懲不貸!”
諸葛钰心中一緊。
安帝對她如此維護,顯得頗為不同尋常。
按理說,他應當維護的是自己的親生兒子楚淵才對。
“等明章外出回來,就讓那臭小子去秦府提親!吉日朕已選好,就在下個月初八”
諸葛钰臉色愈發難看,急忙慌張地打斷道:“不,臣女懇請陛下收回成命,取消臣女與大皇子的婚事。”
她說着,對着安帝連磕三個響頭,額頭的面紗再次滲出鮮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