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伯山一愣,手忙腳亂地撿起信紙:“呃這裡寫,‘我本想找她對質,讓她迷途知返。但我怕’”
“停!”馮香兒打斷他。“‘找她對質,讓她迷途知返’。這是一個長輩對一個晚輩的态度。他沒想過報警,沒想過趕她走,他甚至還想挽救她。”
她的聲音在寂靜的大廳裡回響,一字一句,都像錘子,砸在陳淳熙的心上。
“一個把你當女兒疼的男人,發現了你所有的謊言,但他第一反應,不是懲罰,而是心痛和挽救。陳保姆,你告訴我,什麼樣的人,會殺死這樣一個人?”
“不是我不是我”陳淳熙開始喃喃自語,眼神渙散。
馮香兒沒有給她喘息的機會。“阮老師,你的畫。”
阮思逸連忙将那副兒童蠟筆畫遞過去。
馮香兒将畫舉起,展示給衆人。“紅色的水槍。你們都以為是兇器,是柳廚師。但你們忘了,死者有個自閉的兒子。對于一個孩子來說,什麼是他最熟悉,又覺得有威力的東西?”
她沒等别人回答,直接公布答案:“清潔劑。那種裝在噴霧瓶裡,顔色鮮豔,被大人反複告誡‘有毒,不能碰’的東西。陳保姆,作為負責打掃衛生的你,是不是經常用?”
陳淳熙的身體開始劇烈顫抖。
“案發當晚,”馮香兒的聲音變得冰冷,“主人拿着你僞造身世的證據,把你叫到書房。他沒有罵你,隻是痛心地問你為什麼。他想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。”
“可你怕了。你怕失去現在的一切。你經營了那麼多年的‘善良可憐’的人設,就要崩塌了。于是,你動了殺心。”
“你趁他不備,拿起桌上的匕首,可你力氣太小,根本不是他的對手。混亂中,你看到了牆角放着的,你用來清潔地毯的強力清潔劑。你抓起它,對着他的眼睛噴了過去!”
“孩子在門縫裡,看到了這一幕。他不懂什麼是殺人,他隻看到,保姆阿姨拿着一個像水槍的東西,噴了爸爸,爸爸就倒下了。所以,他畫了下來。”
“你解決了主人,卻發現自己留下了滿手的指紋。你很聰明,你用保鮮膜包裹住匕首柄,再用力刺進他的心髒,然後擦掉匕首上所有的痕迹。那瓶被你當成指紋粉的清潔粉,就是你用來擦拭其他地方痕迹時,不小心沾上的。”
馮香兒一步步走向陳淳熙,居高臨下地看着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