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紅姨作保,信得過。”
李庸合上協議,看也沒看那箱子錢,目光直視财叔,開口說道:“錢,我的人馬上帶走。也請财叔記住,這筆錢幹幹淨淨進我廠子賬戶,若因來源問題影響了我的訂單…我李庸雖然不走偏門,但是也不是沒有手段,别忘了汽水房的下場。”
他語氣平淡,卻帶着一股亡命徒般的狠戾,見狀财叔臉上的假笑僵住,紅姨撥弄茶盞的手指也微微一頓,雅間裡落針可聞。
“呵呵,李生說笑了。”
最後還是紅姨打破沉默,端起茶盞,看向了李庸開口說道:“錢,自然是幹淨的。祝李生生意興隆,财源廣進。”
聞言李庸點了點頭,不再多言,示意孫經理帶來的兩名精悍保镖上前合上皮箱,沉重的箱子被提起,李庸起身,微微颔首,開口說道:“紅姨,财叔,告辭。三個月後,連本帶利,一分不少!”
走出福臨門,午後的陽光有些刺眼。李庸深吸一口氣,将那份沉甸甸的借款協議塞進西裝内袋,仿佛塞進了一塊燒紅的烙鐵。
“去豪江!”他拉開車門,聲音斬釘截鐵。
下午,果京酒店頂層,何董事的私人會客室。
雪茄的煙霧缭繞中,何董事靠在寬大的真皮沙發裡,眼神玩味地看着坐在對面的李庸。孫經理恭敬地站在一旁,桌上放着那份新鮮出爐、還帶着油墨味的借款協議複印件。
“李庸啊李庸…”
何董事彈了彈雪茄,聲音聽不出喜怒,卻像鈍刀子割肉:“上午押了賭廳的股份給高利貸,下午就跑來跟我談賭廳的未來?你膽子是鐵打的?還是覺得我何某人的臉面,可以随便放在地上踩?”
這話很重。孫經理站在一旁,背脊瞬間繃緊,冷汗幾乎要浸透襯衫。
而李庸卻坐得筆直,迎着何董事審視的目光,臉上沒有絲毫慌亂,隻有一種近乎冰冷的坦誠:“何董事,我的膽子,是讓現實逼出來的。服裝廠那邊,五萬件訂單卡着喉嚨,等米下鍋。銀行的門檻太高,看不起我這‘泥腿子’的新錢。紅姨那條路,利息是狠,但快!能救命!”
他頓了頓,眼神銳利如刀,直刺核心:“我押上賭廳股份,不是不看重它,恰恰是因為我看得太重!服裝廠是我在内地的根基,根基不穩,我在濠江賭廳這張牌桌上,就永遠是借别人的籌碼!今天能借,明天呢?後天呢?手裡沒自己的底牌,何董,您放心把賭廳的未來,押在一個随時可能被人抽走籌碼的人身上嗎?”
這話像一根針,精準地刺中了何董事最隐秘的心思,他眼神微微一凝,身體不易察覺地前傾了一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