爐火重新燃起,所有人的呼吸都跟着停了。
這最後一份材料,押上了整個研究局的全部家當,也系着最後的希望。
這次的操作流程,跟之前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别。
控制台前的姜愛國額頭全是汗,一雙眼睛死死釘在溫度計上。
他手裡攥緊了周川連夜畫的工藝曲線圖,上面每個轉折點都用紅筆标得一清二楚。
他的任務,就是靠着這台老掉牙的手動設備,去複刻那條隻有神仙才能畫出來的曲線。
這個難度,不亞于拿着一把小刀去凋刻航空母艦。
頭一個小時,溫度升到八百五十度就必須恒溫,上下偏差絕不能超過五度。
姜愛國的手穩得像是焊在了操作杆上,眼睛眨也不眨,汗水順着下巴滴落。
旁邊幾個老師傅拿着秒表,正大聲地報着數。
“還有三十秒進入平台期!”
“穩住!溫度有點飄,往回調零點二!”
整個車間裡的空氣,緊張得幾乎能擰出水來。
這不再是普通的煉鋼,這根本是在刀尖上動一場精密的外科手術。
十幾個小時的漫長過程,對每個人的體力和意志力都是一場酷刑。
車間裡彌漫着焦灼的氣味,有人已經累得虛脫,靠着牆邊就睡了過去。
但凡還醒着的人,眼睛就沒離開過那個爐子半分。
到了深夜,冶煉終于進入最關鍵的最後階段。
爐内溫度攀升到一個恐怖的高度,眼看就要進行最後的凝固冷卻。
就在所有人都覺得大局已定的時候。
周川突然開口,聲音不大,卻讓在場所有人的心髒都漏跳了一拍。
“加東西。”
姜愛國勐然回頭,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