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(第2頁)

從那時候起,我就特喜歡跟江蘋呆在一起玩,江蘋很勤快,家裡養着豬,每天一放學就背着背簍去山坡上割豬草。

我就跟在她屁股後面,遇到爬不上去的坡江蘋就拉着我的手,拉我一把,遇到過不去的田坎,江蘋甚至還把背簍給放下,背着聶飛過去,然後又自己去背背簍。

小的時候,兩家人也經常在一起談天說地,在我十歲那年,江達明逗我說以後給我說個婆娘,問我有沒有喜歡的女娃,我看了一眼已經上初中正在做作業的江蘋,直接就說以後要娶蘋姐做老婆。

這話把做作業的江蘋給說得面紅耳赤,而江達明和聶長根則是被逗得哈哈大笑,誰也不會把一個十歲小孩子的話當真的。

不過江蘋的命運就沒有江果好了,十五歲那年江蘋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縣一中,結果正好也是那年,江達明在給桑樹剪枝桠的時候摔下來給摔斷了腿。

眼看家裡積蓄不多,江達明要在家裡趟好幾個月,江果又馬上要上初中,江蘋就果斷放棄了念書機會,去縣裡一家衛生紙廠當小工,後來又認識了廠裡的一個會計,剛到了二十歲的法定年齡就結婚了。

江蘋結婚的那年我十五歲,我着實傷心了好一陣子,連在江家吃酒席都全程悶着一塊臉,新郎是一個精瘦精瘦的小個子,還有點龅牙,我覺得非常惡心,覺得江蘋嫁給他簡直是一種亵渎。

東合村沒通公路,新郎來接新娘子的時候是雇的一頂滑竿,就是竹子制作的一把椅子,扶手兩旁用兩根粗壯的竹子竄起來,前後有人挑着,像一頂沒有轎廂的轎子一樣。

江蘋戴着紅蓋頭從家裡被接出來,媒婆攙扶着上了滑竿走了,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直接追着滑竿就去了,一邊追一邊叫着蘋姐。

江蘋聽到了聶飛的呼喊,一下子就把蓋頭給撩了起來,扭過身子朝聶飛招手告别,為了這事,新郎家裡還極度不滿意,說哪有新娘子自己揭蓋頭的,而且還是揭蓋頭看其他的男的,兩家人還為此争辯了好幾次。

嫁了人的江蘋就去了另外一個鎮上的婆家,除了逢年過節回家之外都不回來,我十五歲就去縣裡上高中了,現在算算,這些年我和江蘋見面的次數,沒超過十次。

見到江蘋的身影,童年的故事一下子就在我的腦海裡浮現出來,剛想出聲叫住她,結果就看到江蘋四下張望了一下,顯得很急促似的,在一個賣豬肉的攤子上提了一塊豬肉就轉身走了。

“這忙天忙地的幹啥呢?”我奇怪地想到,在我旁邊是一個賣菜的老人家,我便讓老人家幫着自己看着魚攤,順着江蘋離開的方向就追了過去。

一路狂奔,早已經沒有看到江蘋的身影,我又在人群中四下望了望,遇到趕集的時候港橋鄉整條主幹道上都是人和小地攤,我找了好久也沒看到江蘋的影子。

“算了,估計蘋姐也要回家的,趕緊把魚賣了回家找蘋姐聊天去!”我心中想到。

結果剛路過兩棟房子中間的小巷子,我就聽到箱子裡傳來一陣聲音,一個女人在叫着“放開我,你放開之類的話語。”

“蘋姐?”我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,一下子便認出了江蘋的聲音,我擔心江蘋是不是碰到了鄉裡的小流氓,便欲沖進小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