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承安是真的害怕,一來他破不了案子,愧對百姓,良心不安。
二來,則是因為身旁的“金先生”。
金舒是女兒身一事,在定州衙門,是個天大的秘密!僅有劉承安的夫人與心腹才知曉。
六年前,金舒父母意外雙亡,留下當年不過十五歲的她,一個人撫養尚未滿月的弟弟。
劉承安與她父親交情頗深,感歎天妒英才的同時,瞧着這好友留下的一女一子,動了恻隐之心。
原本,他計劃讓金舒給自家的姑娘做侍女,可誰知她出人意料,居然精通屍語,入府沒兩天,先幫劉承安破了個棘手的案子。
那之後,向來是惜才的劉承安,便覺得讓她做個侍女屬實浪費了。
可是大魏兩百多年來,從來沒有女子入仕的先例。
思量再三,劉承安終究是抵不過她超人的才華,隐瞞了她女子身份,在縣衙的名錄上,給了她一個仵作的位置。
這本是好意,但他隐瞞了金舒女子身份,硬要扯個罪名,還是扣的上欺君大罪,誅連九族。
若是此時,被眼前的靖王看穿,恐怕不僅金舒會大難臨頭,自己也難逃幹系。
想到這,他後背的虛汗,眨眼便濕了一層衣衫。
劉承安忙上前兩步,故意擋住了身後的金舒,拱手,老腰彎成了九十度:“下官參見靖王殿下。”
金舒一滞,面色一白,趕忙跟着劉承安一起行禮。
不是說過兩日才到麼?
她蹙眉,看着地面上的青石闆,壓低了腦袋,生怕被這靖王瞧見臉。
“劉大人免禮,本王微服遊玩,不必如此多禮。”李錦面頰帶笑,格外友善。
見劉承安這般刻意,便微微側了下頭,目光直接落在他身後,那一身黑衣,袖系綁手,帶子上還能瞧見血迹的金舒身上。
“早上聽聞桃花谷的水井裡,撈出一具女屍,看樣子,劉大人已經驗過了?”李錦問,收了目光,正好瞧見劉承安,不自在的怔愣了一下。
當下,申時已至,太陽微斜,劉承安硬着頭皮直起身,掃了一眼身後的金舒:
“驗過了,下官正要把相關的信息交給捕頭們,應該很快就會有那女子身份的線索了。”
李錦眼前,這兩人一來一回,仿佛有什麼事,藏着掖着一般畏首畏尾。
他笑起,唰的揮開手中扇子,向前走了幾步:“不着急,走,一起去看一眼。”
邊說,邊停在了金舒的身旁,自下而上,打量着眼前這格外消瘦的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