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這豆芽菜淡然的很,直接往博古架的方向走去,從上面拿下來幾個扁平的盒子,一次排開。
“靖王殿下高貴,若是還要驗什麼,小人動手便是。”
她整理好工具,旁邊點一盞油燈,套上手套,戴上方巾,往屍體旁邊一站,氣勢上仿佛變了個人。
方才還是羸弱的模樣,現在目光炯炯有神,光看樣子,就覺得格外專業。
李錦思量片刻:“不妨從頭細說,我想聽聽你怎麼看。”
他注視着她的側顔,準備試試這豆芽菜的水深。
“死者是女性,年紀二十左右,死前被人毆打,捆綁雙手後,投進井中淹死。”
自一旁的盒子裡拿出一柄小刀,金舒一邊走刀,一邊說:
“口鼻咽喉都有青苔附着,肺部積水,角膜完全渾濁,皮膚易脫落,推測死亡時間在4到5日。”
說到這裡,李錦和周正的心中,大緻有了數。
确實是屍語術,也确實有兩把刷子,難怪劉承安藏着掖着,生怕别的州府把人弄走了。
可誰知,金舒話說到這裡,竟然沒有停下來。
“此女生前吃糠喝稀,長期營養不良,腸道殘留的都是些陳糠爛谷,還體帶花病,面頰上胭脂水粉的痕迹依然可見。”
“推測當是煙花女子,被人劫财圖色的可能性都很大。”
她頓了頓,換了個方向,指着女子手腕上的痕迹繼續說:“兇手綁手腳用的是粗麻繩,但水泡了這麼多天,撈上來的時候麻繩已經不見了。”
“從手腕殘存的痕迹上,可以推測出寬約一指,是極其少見的三股麻繩。”
“也就是說,能取得這種麻繩的兇手,極有可能是特殊行業的從業者。”
“但麻繩本身堅固程度有限,故而不排除多人作案的可能。”
“女子後背還有一塊形似半月的胎記,已經拓印給劉大人了,便于他确定死者身份。”
這一連串的話語,幾乎不帶停頓的說完之後,金舒将刀在油燈上烤了烤,拿出帕子擦拭幹淨,才放回了一旁的盒子裡。
她擡眼,纖長的睫毛如幕,睨着李錦的面頰:
“靖王殿下還有什麼疑問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