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榮兒在劉大人這裡,要聽夫人的話。”她将一旁的衣衫穿好,系緊腰封,“我去找一下劉大人,你一定要乖啊。”
說完,她笑着,溫柔地撫了一把金榮的面頰。
其實,眼前這少年,并不是金舒的親弟弟。
那年冬季,金舒父母路遇劫匪,雙雙身亡。
安葬父母之後,她原本打算等春暖花開,就收好行囊,獨自遠遊。
卻在寒冬臘月,被一個衣衫褴褛,懷着身孕的孤女,無助的敲開了老屋的門。
金舒實在是于心不忍,便将這姑娘收留了。
可沒過多久,姑娘難産,生下這個男孩之後,用僅剩的體力,交給金舒一塊白玉玉佩。
而後,在暴風雪的夜裡,隻留下一句“榮兒就拜托了”,便一命嗚呼,撒手人寰。
自那時起,金舒一個人,又當爹又當媽,年僅十六歲的她,以姐姐的身份,拼了命地将他拉扯起來。
也幸好記憶中零零星星殘存着些許前生的事,才讓她靠着一手法醫技術,在定州衙門立了足。
直到天上掉下來個六扇門門主,當朝的靖王殿下。
這一直平靜的生活,生生被他砸開了花。
金舒沿着回廊,轉過院門,在往書房去的路上,大老遠就瞧見臉上興高采烈的劉承安。
他正樂呵呵的提着衣擺,從前院往書房裡跑。
餘光見她走來,忙擡手招呼她等等:“哎呀!金先生!人找着了!”
劉承安拿着那一頁紙,神采奕奕地迎上來:“還真如你所言,是個煙花女子。根據青樓的老媽媽說,已經失蹤了五六日了。”
聽到這,金舒心裡的石頭落了地。
幸好水井是個靜止的水域,就算胭脂脫落一部分,殘留的也能在皮膚褶皺裡,肉眼可見。
她曾擔心自己判斷的方向有誤,幸而劉承安雷厲風行,這麼快就找到了人。
被這麼打斷一下,金舒把自己想說的事情就給抛到腦後去了,反倒是接過劉承安手上的紙,仔細查看了起來。
此刻,劉承安注意到她身上的缁衣,詫異的提了一嘴:“金先生穿上六扇門的缁衣了?别說,挺合身的。”
說完,他才猛地反應過來,臉色一白:“這是要去六扇門當差?使不得啊!”
他着急火燎地壓低聲音:“要進六扇門,是必須驗明正身的,先生若是去了,這女兒身必定暴露。”
倒是金舒,不慌不忙,頭也沒擡:“怎麼可能會去,榮兒還要念書的,我都和先生溝通好了,我去了榮兒怎麼辦?”
她合上手裡的紙:“說到這,劉大人,靖王殿下不按路子出牌,我實在是應付不來啊”
金舒抿嘴,十分為難:“要不您還是換個别的人,試着跟着靖王殿下一起破案吧。”
聞言,劉承安臉上的為難比金舒多好幾層。
應付這個“老奸巨猾”的靖王,别說她了,做了十多年官的劉承安,也應付不來。
“此事昨夜我就提了,隻是靖王殿下不知為何,就是不換。而且”劉承安眉頭一緊,站在那遲疑了半晌,“金先生你可知昨夜,你們在蓮香樓吃了多少銀子出去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