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安自認官場混了這麼多年,如魚得水,高層關系早已經打理得妥妥當當,往後仕途定然坦坦蕩蕩,卻沒想到今時今日,栽到了這山高水遠的靖王手裡。
想着自己布局這麼久的事業,眼瞅就要毀于一旦,他咬了咬牙,拼死一搏。
“殿下,殿下!”楊安跪在地上,拱手跪行,往前挪了兩步,“殿下,小女已經與京城太傅蘇家的小公子拟定婚約,還請看在太傅大人的面子上,饒了下官這一次吧!”
說完,他伏在地上,重重地磕了下去。
這一叩首,正中下懷。
李錦要的就是他垂死掙紮的樣子。
像楊安這樣自私自利的人,是絕不會放過任何一根救命稻草的,哪怕不惜将禍水潑到别人頭上,也甘願一試。
那賬本上賄銀的目的地,李錦一直沒有頭緒,如今他自己倒是幹脆地吐出來一條線索。
李錦話音帶笑:“楊安,本王真是對你刮目相看,你是嫌太傅家少爺的床小?睡不下你女兒的身軀?”
“不不不,下官絕無此意!是小女執意而為,下官愛女心切,攔不住她啊!”
“好一個愛女心切,攔都攔不住,本王真是受夠了你這虛僞的嘴臉!”李錦冷哼,“楊大人,你這些話,還是到禦史台的大堂上去說吧。”
楊安一滞,驚恐擡頭:“靖王殿下,你不能抓下官啊!下官是禦筆親批,要抓下官需要陛下的”
話說了一半,李錦手上那張純金雕龍,龍眼嵌玉,刻着“禦駕親臨”字樣,墜着金色流蘇的牌子,将楊安最後的希望生生掐滅。
大魏江山萬萬頃,大小官員幾千餘,但這“禦駕親臨”的金牌,隻有一隻。
大魏皇帝李義,為了讓李錦能夠有足夠的權利來制衡太子的勢力,便将這唯一一隻金牌,交到了他的手裡。
見此金牌,如皇帝親臨,李錦甚至可以先斬後奏,當場就要了楊安的命。
楊安萬念俱灰,癱坐在地上。
李錦面無表情,話音極寒:“楊安,是本王的暗衛親自送你一程?還是你自己老老實實,自己去大牢候着?”
面前的男人頹然地擡頭,嘴巴一張一合,卻一個音節也發不出來了。
之後半個時辰的功夫,林陽衙役才将那些排場物什,怎麼擡下來的,又怎麼送了回去。
直到天色微藍,夕陽已至,這荒蕪的院子,終于恢複了它原本應有的模樣。
站在院子的中央,李錦看着荒蕪的院落,看着埋屍的大坑,若有所思。
而金舒則一直仰着頭,在屋檐上看來看去。
那從天而降的證據,到底是誰送來的,她格外好奇。
但瞅着李錦一臉專注,不知在想什麼,她便悄悄咪咪的往另一側周正的方向走了過去。
隻是都還沒來得及開口,就聽見李錦稍顯不悅的聲音:“金先生有什麼話就不能直接問我?非要問周正?”
金舒怔愣了一下,一扭頭,對上李錦探尋的目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