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靜陷在自己的回憶裡。
她的眼前是當時明月,是幽光唯美的戲台還有喝下砒霜後,躺在地上痛苦掙紮的劉明澤與柳姑娘。
“他居然還質問我為什麼。”任靜喃喃自語,“為什麼?因為我愛他啊!我為了他放棄了全部!付出了一切啊!他卻拿着我的錢,妄想娶了别人,遠走高飛!”
她冰冷冷瞪着青石闆的地面,面無表情:“我怎麼允許?我不允許!”
“他屬于這個舞台!屬于這裡!他應該是舞台上最耀眼的那一顆星!”
“他憑什麼放棄!他憑什麼選别人!他憑什麼隻當我是妹妹!”
任靜怒吼:“憑什麼!”
“就憑你仍然活在夢裡。”李錦睨着她,一語點破,“你可曾問過劉明澤,他喜歡唱戲麼?他還想唱戲麼?”
聞言,任靜愣住了。
“你又可曾問過,他需要你做這些付出麼?”
李錦不屑一笑,看着任靜不知所措的樣子,隻覺得她分外可憐。
“你做的這些,隻感動了你自己而已。”他直截了當的說,“這些事情,劉明澤并不需要,也不想要。”
“你”李錦一字一頓道,“才是他的累贅,才是拖着他後腿的那個人。”
如果沒有任靜,劉明澤或許早就放棄了戲台。
他不會再描眉吊嗓,他會走上他更加擅長的仕途,靠着自己絕佳的人格魅力,在京城官吏中擁有一席之地。
他會從過往二十年的錯誤迷宮裡走出來,走着他自己選擇的那條真正适合自己的路,一路向陽而行。
隻是沒有如果。
在他承擔了照顧任靜的責任之後,在他仍然維持一個翩翩君子,不願同任靜關系搞的太僵時。
在他那些分寸面前,換來的是任靜基于妄想的得寸進尺。
命運早已經無法逆轉。
那之後,任靜便呆愣着癱坐在那裡,一句話都沒有再說。
收尾時,金舒在劉明澤的房間裡找到了一個小木頭匣子。
匣子打開後,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地契與府衙公證文書。最下面,還躺着一封沒有寫完的信。
那是劉明澤寫給任靜的。
滿紙皆是叮咛囑咐,落筆的位置永遠的停留在最後一句話上:眼瞅七月将近,你又到生辰,這座宅子,是我送給你的生辰禮物
李錦站在金舒的身後,探出頭瞧着她手裡的信。
見金舒動容,情緒有些難自控,他便直接伸手,将信抽了出來。
“别看了。”李錦對了兩折,放進了信封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