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李景,一身紫色公服,大手撩開了上書房的簾子,邁進屋内,徑直走向一旁的小桌。
将另一隻手裡厚厚一摞的公文,放在桌上。
他側身,睨了李錦一眼,便輕笑一聲:“父皇真是寵你,好生羨慕。”
他話落,兩袖一甩,正身行輯禮:“兒臣已将中伏祭安排妥當,父皇放心。”
寵他?李錦眉頭微簇,沒有說話。
這樣子在李義的眼皮子下面,還頗有自己當年能屈能伸的模樣。
他擡手,撚了一把下颚的胡須:“朕既然已經答應了,就不可能收回成命,靖王若是擔心,便同去吧。”
他一聲冷哼:“反正讓你去祭典上站着,也隻會抱着你那把破扇子,躲在人後睡覺。不如跟着李茜,别讓她幹出什麼奇奇怪怪的事情來。”
說完,他便雙手抱胸掃了李錦一眼,擺了擺手,威嚴十足地說道:“你下去吧。”
沒等李錦拱手告退,他望向李景的神情和緩了不少:“太子近日辛苦了,拿來,朕瞧瞧。”
“兒臣告退。”李錦退後了兩步,低着頭,從上書房裡剛要退出去,就聽太子帶着笑意,又提起方才的事情。
“父皇剛才說的是什麼人,讓兒臣很是好奇。”李景一邊說,一邊将公文放在了桌案上。
李義不慌不忙,擡手摸了最上面的一本翻開,沉聲道:“是大魏的脊梁。”他頓了頓,“但不是你能動的人,明白了麼?”
背對着太子的李錦,此刻不知背後兩人是什麼樣的神情,隻見林公公站在門外,颔首對他笑了笑,壓低聲音,悄悄說:“陛下還是疼王爺的。”
李錦面無表情,深吸一口氣。
大魏的皇帝,天選的李義,兵不血刃,靠着權謀步步為營,在上一代的争權奪勢中,成為最後的赢家。
一個說寵他,一個說疼他,隻有李錦自己知道,這寵字裡帶着嘲諷的意味,這疼字上頭,是指不定什麼時候落下的鍘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