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3章(第1頁)

李錦見她不解,歎一口氣:“三年前的案子,我晚上仔細地問了縣令,那寫護本的鄭大夫,就是王桂香相公學醫的師父,兩人出活的時候基本不會分開。所以當年到底是誰勘驗的屍體,誰寫的護本,縣令已經不确定了。”

他往一旁走了幾步,睨着已經露出的兩幅棺材蓋,蹲下身,撥弄了一把塵土:“回過頭來再看三個死者,他們之間有三個共同的特征,第一是死前一兩日,均有不同程度的受傷,第二是,這些傷口,被同一人包紮過,第三,他們都是王桂香的親人。”

說到這裡,李錦散了手裡的一捧土,勾唇淺笑:“結合這幾點,金先生能得出什麼結論?”

金舒遲疑了片刻:“是熟人有針對性的連環作案。”

“沒錯。”李錦起身,“但是這一切,都是構築在,他們三個确實是相同毒物,相同的手法緻死的前提下的。”

他直言:“因為不清楚下毒的手法,所以無法鎖定兇手是誰。而且三個案子是同一人所為這個結論本身,就隻是我們的推測而已。”

說到這裡,金舒就明白了。

嫌疑人的範圍确實已經劃定出來了,但若是要再縮小,現今有的證據确實也已經無能為力。

如果無法找出更多的線索,這個案子便始終拼湊不出一個清晰的畫面來。

“王爺心中已經有确定的嫌疑人了麼?”她問。

卻見李錦搖了搖頭,少見的回應道:“沒有。”

他看着金舒詫異的神情,淺淺一笑,沒有再說什麼。

李錦沒有騙她,他确實沒有明确的嫌疑人判斷。

包紮傷口的王桂香的相公,可以作案。寫下那詭異的護本的,相公的師父,也可以作案。

甚至王桂香本人一樣符合作案的條件,乃至王桂香的大伯父,也有足夠的殺人動機。

圖财,亦或者複仇,皆有可能。

現在,他便隻能将希望放在身旁的金舒身上,希望上蒼有眼,讓兩位老人的遺骸,能夠為正義指出一個方向。

黑的棺蓋打開,裡面的白骨赫然呈現。

金舒将噼啪作響的火把遞給了李錦,系好綁手,帶好手套,小心翼翼的從土堆上下到了棺材裡。

她俯身,先行了個禮:“叨擾了。”而後,才小心翼翼的蹲下,目光鎖在了森然的白骨上。

火把将整個棺木裡照得通明,經過了三年多的時間,眼前的屍體早已白骨化,除了骨骼牙齒和毛發,以及身上那件腐朽的壽衣,其他的早已随着時間的推移,塵歸塵,土歸土。

金舒将已經腐爛的衣衫打開,她蹙眉,直起身子,睨着眼前白骨的全貌。

王桂香的母親,右腿膝蓋骨呈深灰色,那色澤好似入水一般,在屍骨上有漸變暈染的感覺。頭骨仍可見白色,其他部位,或多或少,都是發黑的模樣。

而一旁的另一幅棺材裡,王桂香的父親,則是左腿股骨最黑,而後顔色漸漸變淺,頭骨與腳趾骨仍舊保留些許白色。

這在金舒的眼裡,仿佛看到了毒素在身體内逐漸蔓延的模樣。

她擡起頭,看着李錦,點了下頭:“毒殺,女性骸骨的毒從膝蓋進入體内,男性骸骨的毒,則是從大腿處。”

如此,便與王桂香父母死前的傷口,準确無誤的對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