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5章(第1頁)

但肖洛像是故意在回避什麼一般,再開口的時候,卻直接跳過了十年前家道中落後發生的事情,自顧自的說起案發當日,在現場他看到的一切。

“她家其實也不富裕。但是她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,我還以為她過得很富裕。”

他笑起:“家徒四壁。”

那天,他進屋内之後,手裡握着為了以防萬一才帶在身上的防身匕首。

悄悄咪咪的翻找了兩個抽屜,裡屋突然傳來了牛黛的聲音。

“她以為是她孫女回來了,就喊她拿兩個窩窩頭吃。”肖洛頓了頓,“我那時,看着她站在裡屋的桌旁,背對着我倒水。”

說到這,他停住了。

沉思了許久,雙拳緊握,他嘴抿成一條線,半晌之後,聲音大了幾分:“我看着她背對着我的樣子,一下就來了火!”

牛黛曾經胡說八道的那些話,曾經那如看過街老鼠一樣,沖着肖洛投去的目光,此時此刻化成仇恨的種子,在肖洛的心中破土而出。

“我就覺得,我不殺了他,對不起我父母在天之靈。”他深吸一口氣,“就算現在她死了,也難解我心頭之恨。”

他的恨意,化作推動他刀柄的力量,驅使着他的靈魂,一刀又一刀的,向着一個年過花甲的病弱老人,瘋狂的宣洩。

就算到了現在,跪在京兆府的大堂裡,他仍然高昂着自己的頭,直面那“明鏡高懸”的匾額。

仿佛在對在場的每一個人,對朗朗乾坤,浩浩正氣,訴說着自己的問心無愧。

“我殺了她之後,才繼續翻找銀錢。”他輕笑,“什麼都沒找到,一文錢都沒有。”

“後來,她家的小孫女回來了。”肖洛說,“我便從後窗翻了出去,用自己的扁擔當梯子,翻牆走了。”

他望着李錦,笑起來,“上身的血衣我脫了,扔在那小道後頭的水溝裡沖走了,褲子挽起來了,看不到多少血,有人問我,我就說接了個活,殺了個豬,弄了一身豬血。”

“就這麼光着膀子,扛着扁擔,從大路離開的。”

他頓了頓:“哦,還在坊子門口,跟當值的官兵寒暄了兩句,他應該記得我。”

京兆府的正堂裡,馮朝一邊聽,一邊趕緊吩咐在外面候着的衙役,按照他說的這些内容,到現場附近的水溝裡尋找。

又趕忙讓師爺寫個小函,去找金吾衛問問是不是真的在當時,同守坊門的官兵寒暄過。

若是對的上,這案子便可以寫案件紀要了。

但正堂上,李錦卻一動未動,看着眼前的男人。

院子裡,蟬鳴陣陣。太陽往前走了許多,炙熱的陽光向着公堂内緩緩而行。

白牆黑瓦的京兆府,與耀眼的光芒形成了強烈的對比色。

在匾額之下站了許久的李錦,注視着肖洛的目光,許久,他問了一個讓肖洛始料未及的問題:

“你妹妹,現在何處?”

那個牛黛口中,已經成為安善坊花魁的,當年被自己親爹賣掉,用來抵債的女孩。

看着肖洛如刀一般注視着自己的目光,李錦知道,他戳到了他心内深處,絕對不允許别人觸碰的逆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