樹下,陽光片片落在金舒的身上,撫過她此刻恨鐵不成鋼一般,一高一低的眉頭。
原本還情緒不佳的李錦,竟唇角微揚,帶着笑意,故意輕聲問:“你擔心我?”
金舒一愣。
“都這時候了”她眉頭皺得更緊了,嘴角往下一拉,别過頭,感慨了一聲:“王爺要是出什麼意外,我現下還真找不着月俸這麼高的活了。”
嗯,三句話不離銀子。
李錦也不氣,一本正經地點頭:“嗯,你擔心我了。”
這話,戳得金舒面頰一陣溫熱。還沒等她開口反駁,就見李錦笑着補了一句:“别怕,能殺我的人,還沒出生。”
李錦面頰帶笑,睨了金舒一眼,自顧自往裡屋走去。
因為案子籠罩在他心頭上的陰霾,被金舒的一抹擔心吹散,此刻他的心情,舒暢了許多。
金舒站在門口,看着笑意盈盈的李錦背影,都不知道該從何處開始吐槽。
“金先生放心。”許是看她焦急,周正說,“當年王爺帶着我和白羽,三個人,敵軍陣裡三進三出,毫發無損。”
他邊說邊擡手比畫起來:“戰馬上的王爺,有如神助,打得北梁那夥人抱頭四竄!那場面!我周某人現在想起來,依然心血澎湃。”
豔陽高照,知了聲聲,微風拂面。
周正說得有多激動,金舒的神情就有多詭異。
“周大人。”她脖子往後抻着,“咱們說的是同一件事?”
周正愣了一下,轉頭思量了片刻:“應該是吧。”
恰逢此刻,李錦拿着一張泛黃破損的紙,從裡屋走了出來。
他面頰上笑意不減,将那張紙放在手心裡,展示給金舒和周正看。
“已經暈染開,但仍然看得出,這是一張借款的憑證。
“十年之前,白銀四百兩。”李錦說,“放款人是林忠義。”他笑意更深,“你們猜是哪個林忠義?”
十年前給了肖家四百兩銀子的人,和六年前,拉了兩車铠甲,運送到行宮的人,以及一個月前,當街被三個劫匪砍死的人。
是同一個人。
李錦将這份借款憑證小心翼翼地收好,這可是能讓他名正言順的,介入林忠義一案的,最關鍵的一環。
但僅憑此物,想要撬開刑部的大門,顯然還是脆了些。
他掃了金舒一眼,話裡帶笑地問:“金先生去過青樓麼?”
金舒一滞:“這”
要說沒去過,好像不太符合一個二十二歲未婚男性的身份。
被李錦那調侃的目光戳得後背發毛,她歪着鼻子哼了一聲:“怎麼,王爺一個沒媳婦的大男人,連青樓都沒去過?”
誰知,李錦順水推舟,笑得格外燦爛:“先生去過那就太好了!”
李錦拱手:“有勞先生帶路,讓我這沒去過的,體驗一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