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還說。”她頓了頓,思量了許久,“趙丞相是雲紋。”
李錦一滞。
就連金舒也愣了一下。
雲紋,是李錦那畫卷中,至今為止,一點線索都沒有的單獨的圖形。
“我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,但他說很重要,讓我一定要傳達到。”肖盼兒微微蹙眉,笑得格外勉強,“如今已經說給殿下了,他對我的那點恩情,也算是還清了。”
醫館後堂,李錦看着虛弱的肖盼兒,腦海中将恩情兩個字來回過了許多次。
他瞧着她重傷的模樣,什麼也沒問。
十年前,林忠義帶着四個打手,将欠了他高利貸的肖家父親打成重傷,一命嗚呼。
将當時剛剛六歲的林盼兒抓走抵債,而今她卻說,這個人對他有些恩情?
見他不問,肖盼兒揚起沒有血色的唇,自顧自的小聲說:“我被抓走之前,日子其實很苦,和哥哥兩個人去街上賣鞋底,一天隻有十幾個銅闆,食不果腹。”
“到了林府,起碼還能吃上兩餐,不用忍饑挨餓,有衣庇體。”她幹笑兩聲。
那時,年幼的肖盼兒十分聰慧,知道怎麼讨大人開心。
她為了活下去,想盡了辦法。
雖沒有自由,始終是個賤奴,但日子相比吃了上頓沒有下頓的曾經,也算是安穩。
這便是她唯一能記林忠義的一縷恩情。
她确實恨他,但又因為得到了更好的生活,心生感激。肖盼兒便是在這種矛盾的心裡狀态中,漸漸長大。
李錦沉默了許久,搖頭:“他利用了你的一廂情願。”他說,“若真的好,你便不會身在青樓。”
靠床坐着的肖盼兒,先是怔愣些許,而後自嘲一般的笑起:“林忠義有個秘密,就是六年前,我十歲的時候,他好像在那次皇家的血雨腥風中,扮演了一個重要的角色。”
“那之後,他一直以為,自己會平步青雲,成為現在太子的左膀右臂。”肖盼兒嗤笑道,“直到兩年前,他發現自己不僅沒能成左膀右臂,居然還在太子的肅清名單上。”
“他吓得連夜收拾東西準備逃跑,府裡上上下下的人都亂成了一團。”她輕笑,“我本來,是想和他一起走的。”
說到這裡,肖盼兒抿着嘴,沉默了許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