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此,站在牆角的祝東離,是真的被驚豔到了。
他少見地開了口:“行兇的手法,你怎麼分析。”
就見金舒不慌不忙,将刀具整理好,放回了一旁的博古架上。
再從另一旁拿出粗細不同的十幾種繩子。
“我覺得可以大膽的想象一下。”金舒頭也沒有擡,挑選了幾根不同的繩子樣本,将腳脖處深紫色的勒痕壓花,與樣本的纏線方式,來回比了很多下。
“這個案子雖然沒有見到現場,但我推測,現場血迹應該十分誇張,呈現大面積噴濺狀态。”她說,“兇手應該是有嘗試控制被害人的階段的。”
她說這句話的時候,手裡的一節繩子,與被害人腳步處的壓花對上了。那繩子格外特别,是北方草原一帶常見的制繩法制作而成的。
“兇手首先使用了青石闆,擊打了被害人的頭部,使得被害人暫時感受到眩暈。趁這個機會,将被害人捆綁,限制行動。”
她将手裡的繩子遞給李錦:“用的應該就是這種。這是北方遊牧民族,使用特殊的制繩工藝制作而成的,用的主要材質是馬鬃和羊毛,才會讓屍體上呈現的壓花痕迹,顯得十分與衆不同。”
“兇手擊打頭部之後,在捆綁被害人的過程裡,被害人應該恢複了意識,而後進行了猛烈的反抗。”
李錦睨着手裡的繩子,馬鬃和羊毛搓成的繩,他早些年征戰四方的時候,也有見過不少。
“也許就是這種激烈的反抗觸怒了兇手,導緻兇手起了殺心,對着被害人進行了一輪猛烈的攻擊。”她頓了頓,“之後被害人的反抗動作漸漸停止,兇手則顧不上太多,将被害人捆綁之後扔在某一處斜坡,使得他頭部位置較低,腳部較高。”
“就是在這種痛苦的情況下,被害人獨自迎來死亡的。”說到這裡,金舒豎起食指,“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,就會因失血過多而死亡。”
停屍房内,極靜,一根針落下都能聽得到。
李錦眼角的餘光看着祝東離,看着他面加上難掩的詫異,心中格外滿意。
他笑起,背手問道:“祝大人還有什麼要問的麼?”
聽到這句話,祝東離才回過神,搖頭道:“沒有了。”
他目光格外好奇的打量着金舒,看着她為被害人蓋上麻布,面露欽佩。
這麼優秀的屍語者,為什麼就讓六扇門給找出來了。
半晌,祝東離轉過身,心甘情願的将胸口裡放的案件紀要拿了出來。
“現場情況幾乎與金先生推測的别無二緻。”祝東離恭敬的向李錦行了個禮,“希望這個案子,六扇門能夠施以援手。”
這話,倒是讓李錦愣住了。
那個向來高高在上的祝東離,今日是被金舒這出神入化的屍語術給震破了防?
“此事并非祝大人能夠定奪。”李錦看着他端在空中的案件紀要,沒有伸手。
祝東離直起身,點頭道:“人手不足的不僅僅是六扇門,刑部亦是。”
說到這裡,祝東離側顔掃了一眼金舒:“陛下有谕旨在前,讓刑部人手不足的時候來六扇門求助。”
他頓了頓:“若是靖王殿下沒空,可否将金先生借給祝某兩日,以解燃眉之急。”
刑部人手不足,是許為友一連上奏了一個多月,喊的朝野皆知的事情。
原本他還想不明白,刑部閑人人滿為患,何來的人手不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