瞧着地上雜亂紛繁的樣子,雲飛歎了口氣。
不是圍觀民衆踩出來的,這鞋底的紋路,有大半都是刑部勘察的人踩出來的。
屋内就更亂了,傾倒的桌椅,被翻的一塌糊塗的櫃子,甚至連冬季的棉被都被扔在床上,堆的很高。
而血迹最集中的地方,便是那一摞棉被最上面。
“床頂西牆,靠南,被害人在床上俯卧,手腳捆綁,口塞粗麻布,頭靠下。”祝東離回眸掃一眼金舒,“與先生推測并無二緻。”
眼前,被子上是大片的血污,噴濺狀的血迹一路灑到白牆上。
“屋内金銀盡失,圖财害命。”祝東離背手而立,站在裡屋的邊緣,并沒有往前走。
雲飛在地上蹲了很久,目光鎖在雜亂的血腳印上。嘗試着從已經凝固的痕迹中,努力剝離出的關鍵線索。
死亡時間已經超過十二個時辰,但被害人被發現,也就在這三個時辰之内:“中心現場被破壞的很厲害,但也不是不能還原。”
腳踩鮮血的痕迹凝固後,與後來搬運屍體時留下的血迹,還是存在較為明顯的特征差别。
但讓雲飛頭疼的是,就算剝離出來,還原了最初的現場,可能也因為這層層疊疊的印記累加,讓過程變得真假難測。
“最初的血迹,是在這個地方。”雲飛說,指着已經歪倒的櫃子旁,“櫃子倒了,倒是保護了被害人坐在這裡的時候,留下的特殊痕迹。”
櫃面上,雜亂的手印,還有一個清晰的,隔着發絲靠在這裡才能留下的額角印記,依稀可辨。
雲飛蹲在那,回頭看向金舒:“金先生,刀傷隻集中在胸口和脖頸處麼?後背有沒有痕迹?”
金舒搖了搖頭:“沒有。”
“那勞煩先生來幫個忙。”雲飛起身,“我有點不确定兇手的意圖。”
聞言,金舒點頭剛要往前走,就見李錦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,将她攔了下來。
“祝大人,本王看門口那白衣流沙的身形,與被害人差不多。且他手頭無事,閑得很,不如讓他來配合一下好了。”李錦笑意極深,目光掃了一眼方才嗤笑金舒的人。
一句嗤笑,換來如今不知為何,被困着手腳坐在被害人的櫃子旁,這白衣的流沙有點懵。
眼前,李錦脫下外衫,招呼了一下祝東離:“來,祝大人也來體驗一下。”
他自上而下睨着那白衣流沙的面頰,和顔悅色,面目笑意:“來體驗一下當兇手的感覺。”
話雖這麼講,但李錦這不經意之間流露出的威壓,讓眼前捆着手腳的男子,頭皮一緊。
“本王若是傷了你,也是為了破案。”說完,李錦手一擡,門口的周正将自己腰後的匕首扔了過去。
短刀出鞘,明晃晃一把,比案子裡金舒判斷的那個長多了。
“許久未用,可能失手,多擔待了。”
用最和煦如風的笑意,說着最毛骨悚然的話,就連一旁的雲飛和金舒都被震住了。
詫異片刻,雲飛回過神,擡手輕咳了一聲,掃了一眼那個已經面頰蒼白,額角冒汗的可憐蟲:“被害人此刻,因為頭部遭受敲擊,應該是處于一個意識恍惚到逐漸清醒的狀态裡,在嘗試掙脫捆綁手腳的繩子,而後被兇手發現。”
他頓了頓:“掙紮應該相當猛烈。”
瞧着眼前吓得不敢動的家夥,李錦蹲下身,眼眸微眯,手裡的匕首擦着他的耳旁,咣當一下戳在他身後衣櫃的門闆上。
笑着說:“不掙紮一下,嘗試逃跑的話,下一刀可能就要打歪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