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子裡,石桌上,三個人坐在一起,李錦搖着手裡的扇子,注視着唐思的面頰。
“我和宣玉堂,十幾年前就認得。”他說,“他善構木,我善做漆,我們時常一起出活,當時賺的不算多,但關系也還過得去。”
兩個年輕人,二十出頭的年歲,風華正茂,志在四方。
憑借着自己的手藝,從南邊的姑蘇一路北上,安定在了當時正在興建的盛州。
“他搞這些很有一套,很快在盛州,就賺了不少銀子。”
唐思的手指上,常年做漆而埋在指甲兩側裡的漆線,就算在夕陽之下,也依然清清楚楚。
那雙手,飽經歲月的摧殘,關節腫大,皮膚粗糙,看起來活動已經漸漸受限。
“他的銀子越賺越多,但分給我的始終都是同一個數字。”唐思說到這,口氣竟十分平和,“因着當時日子也過得去,我自己一人,孑然一身,錢财隻覺夠花就好。”
他目光很是真誠,看着雲建林和李錦,自我調侃着打趣說:“我很傻吧。”
聽到這話,雲建林擡手揉着自己的額頭,一聲長歎:“哎”
李錦瞧他咧嘴笑起,便清清淡淡的詢:“後來,緣何結了這般怨恨?”
他問完,院子裡便陷入了一片死一樣的寂靜。
唐思仿佛陷在自己的回憶裡,沿着冗長的時間線,一點一點的找尋着怨恨的。
過了許久,他看着李錦:“我能要杯水麼?白水就行。”
李錦點頭。
“從什麼時候啊大概就是他認識了楊青雲以後。”唐思輕笑,“大概八年之前吧。”
“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,為了利益,連人都不做了。”他說,“就是那個時候,我和他分道揚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