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墨淵擡手,本是想接過君凝手中的蓮花酥,卻因為看不到,碰到了君凝圓潤的指尖。
他的手很涼,君凝正不知出神想什麼,冷不防被冰了一下,下意識地縮了一下手。
經曆過相似的事,蕭墨淵下意識以為君凝厭惡與他接觸,他自覺地縮回了手,手背卻忽然覆上了一陣暖意。
“我不知道以前王爺經曆過什麼才換得今日這份沉穩隐忍,但請王爺不要妄自菲薄。”
君凝拉過蕭墨淵的手,将桃花酥放到他手心。
“您是當今陛下親封的玄王,身份尊貴無比,何必看他人面色,更不必去聽那些市井流言。”
“王爺不比别人差什麼,有些人五感俱全,卻分不清善惡是非,王爺與他們相比,不知有多好呢。”
“世事無常,當年王爺揚鞭策馬時何等的少年意氣,今日隻是區區眼盲,王爺如何便懼怕了。”
蕭墨淵安靜的聽着,有些愣神。
自遇刺中毒以來,有人嘲諷他,有人可憐他,可從未有人與他說過這樣一番話。
即便有玄王的身份也改變不了他已是一個廢人的事實,君凝卻說他比那些健康的人還要好,這樣的話從沒有人對他說過。
父皇說會讓他一世衣食無憂,德妃說會為他擇一賢良王妃,府中的下人更是不敢多言一個字,也隻有君凝敢同他說這些話了。
他自持閱遍孔孟哲學,心智比許多年長之人還要成熟許多,卻過不去心中那道坎,反而是君凝方才一番話,要比他豁達的多。
蕭墨淵斂着眸子,抿了抿唇:“從前從沒有人同我說過這番話,你是第一個。”
他忽然擡起頭望着君凝,那雙眸色極為淺淡的瞳仁中倒映着君凝的身影。
蕭墨淵展顔一笑,君凝不知他心裡在想什麼,隻覺得自認識他以來,今日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發自内心的笑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