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媽端着一碗蒸鵝蛋羹,一碟黃豆芹菜來了,招呼蘭蘭說:“吃飯吃飯,你身子弱,得吃點高營養的。”
我替蘭蘭接過,放在我的梳妝台上,哄她說:“蘭蘭,快吃吧,吃了回去休息。”
蘭蘭一口一口地吃着,心卻好像不在身上,臉上還帶着詭異的笑,一會“噗呲”笑一下,一會又掩面做害羞狀。
我看着身子慢慢往外撤,她這是咋滴了呀,咱也不敢說咱也不敢問
“香香大仙!”院子裡有人叫。
我被這稱号刺得擠擠眼,出來一看是鄰村一個小夥子,我們還是小學同學,他現在給人開挖掘機,聽說很掙錢。
“叫我名字就行了。”我招呼着他進仙堂。
他估計剛忙完,還穿着幹活的衣裳,皺巴巴的短袖,被汗水溻濕了黏在身上,頭發和臉上都濕漉漉的。
他忙改口:“香香,聽說你開堂口了,你的仙家是太上老君的弟子,會給人算卦看姻緣,求你仙家給我算一卦吧,看看我跟我女朋友紅花能成不。”
看得出,他對嘴上說的“紅花”非常喜愛,兩眼都泛着光。
我說:“你先坐,我問問仙家。”
我先給灰仙的牌位新上一炷香,然後拿起仙堂上跟仙家問話的本子,用筆在紙上寫:仙家,有人看事,方便嗎?
然後把那張紙往他牌位處一放。
一會,那張紙上就出現兩個字:可以。
我恭喜那小夥子說:“你運氣好,仙家同意給你看,你說一下你的生辰八字和那女孩的生辰八字吧。”
他趕緊跪到仙桌前,說了自己的生辰八字和對方的生辰八字,然後緊張地盯着那張紙。
我也好奇地盯着。
那張紙上沙沙沙出現一行字:緣分未盡,意外受阻。
那小夥子頓時大駭,“咚咚咚”對着牌位磕起了響頭。嘴上哀求着:“大仙看得太準了,我跟紅花是自由戀愛,可是他爸媽死活不願意,非要把我們分開,要把她嫁給别人。大仙幫幫我啊,我太愛紅花了,我一定要娶到她呀,不然我就不活了呀”
我心說:還是一個癡情種。
可這時紙上再沒動靜了。
那小夥子忽然想起來,立刻從包裡掏出厚厚一摞百元大鈔放到香案上,然後又是磕頭又是哀求,讓大仙一定成全他們。
我看着那一摞錢急得手癢癢,可是人家不走不好意思去抓。
紙上又有動靜了,寫的是幾個字:這事麻煩,讓我弟子說給你。
我懂了,就跟那小夥子說:“你先回避一下吧,我仙家跟我單獨說話。”
那小夥子趕緊爬起來跑出去了,乖乖地站在院子裡等候着。
賽潘安在牌位裡跟我說:“這不,免費的勞動力來了,叫他開上挖掘機平上你老公的墳去。”
我噗呲笑了,“你可真壞,不過我也很壞。”
“所以咱倆有緣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