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長風兀自盯着瑤娘繼續道:“若我是章銘順就不會讓他活着回來,這樣晏家的家産就是章家囊中之物,而你一個小小的姨娘,順理成章就成了那頭卸磨後殺掉的驢。”
瑤娘渾身一震,不是為了那句卸磨殺驢,而是那句一百來号山匪。
二姑娘既然沒有證據,如何知道得這樣詳盡?莫非晏川行真的死裡逃生而她的長青
瑤娘隐忍謀劃多年,自認極盡周全,她人前的鎮定從容是信心的積累,可現在,這些自信壘成的遁甲卻在二姑娘一次次的試探中坍塌。
她一面理智地認為二姑娘是在詐她,否則根本用不着與她多費口舌。可一面又難以避免地被二姑娘牽着鼻子走,因為二姑娘詐術了得,句句都詐在了點子上,以至于她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。
如果晏川行真的沒死,他回來後自己還有翻盤的機會嗎?
瑤娘不由自主地開始想起了退路。
可不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,二姑娘又一句話戳中了她的心事。
“瑤娘可是在想自己還有幾分勝算?”晏長風踱步至瑤娘面前,看着她的眼睛道,“不如我來幫你算算,你跟章銘順圖謀我家财産有兩大阻礙,一是我爹,一是陳掌櫃,他們是晏家最有話語權的兩位。除掉他們倆,再順便栽贓給我,使我衆叛親離,在晏家徹底失勢,然後有能力撐起晏家的人就隻剩下一個老三。”
“二姑娘說什麼我不明白。”瑤娘依舊咬緊牙關否認。
“你不明白那是你認為自己還有退路。”晏長風不慌不忙道,“即便我爹活着回來,山匪之禍也可以栽贓給我,甚至是我娘,你可以說是我們母女容不下老三。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陳掌櫃,殺掉他或者撺掇他背叛家主,這也可以栽贓給我,是這樣麼?”
瑤娘懷疑二姑娘是她肚子裡的蛔蟲,将她的所有想法猜了個透。
“可惜啊”晏長風拖了個長腔,拖得瑤娘心生不詳的預感。
就在瑤娘猜測她還有什麼後手時,院外忽然來了個護院,急道:“夫人,二姑娘,有急事回禀!”
“何事?”晏長風松了口氣,她其實已經沒詞可詐了,不過是眼睛好使,老遠看見一個護院過來。這人是派去保護陳掌櫃的人之一,她判定是陳掌櫃那邊有了消息,所以故作高深地賣關子。
果然,那護院回說:“二姑娘,哥幾個在陳掌櫃家發現了幾個宵小之徒,我等趕到時,他們正意圖綁架陳掌櫃妻女,我們已将他們綁送去了官府!”
晏長風點點頭,“我知道了,兄弟們辛苦,還要多盯幾日。”
“二姑娘放心!”
護院離開後,晏長風憐憫地看向瑤娘,“怎麼辦呢瑤娘,陳掌櫃沒有被你們威脅到,你所剩無幾的籌碼就快打沒了,你說若是此計不成,我爹回來後”
“你都聽到了!”瑤娘此時終于反應過來,二姑娘今日一定是聽到她跟章銘順談話了,否則她不可能知曉陳掌櫃的事。
晏長風并不否認,反将道:“這麼說你都承認了?跟章銘順通奸,謀害我爹,圖謀我家家産,可是如此?”
“二姑娘好厲害的手段!”瑤娘心中的怨憤再也藏不住,皆從那雙媚眼中迸發出來,“可我不認!我是被章銘順強迫的,我感念家主救命之恩,為他生兒育女,從未有二心!若不是髒了身子怕連累長青,我不會受他脅迫!”
到了這個地步,瑤娘自知已經無力翻盤,所以并不是為着自己辯解,而是為了長青,她無論如何不能承認自己通奸謀害家主,否則長青将來無法立足!
“好個用心良苦的瑤娘啊。”晏長風卻不放過她,“你說到生兒育女,我忽然開始懷疑,長青他到底是不是我爹的骨肉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