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(第2頁)

“好了,有什麼話待會兒再說。”晏長風拍了拍老三的肩膀,然後擡步進了花廳,換上客套的笑跟貴人告罪,“家裡丫頭不懂規矩,叫蜀王殿下還有裴公子見笑了。”

盛明宇沒什麼架子,見怪不怪地擺擺手,“多大點事兒,誰家還沒幾個不懂事的,但你家這茶是獨一份的香,真是好喝。”

晏長風不由多看了這位蜀王兩眼。

蜀王乃今上十一子,傳聞他吃喝玩樂無一不精,是個沒什麼用的風流閑人。可從方才他對章家兄妹的态度,到這句客套的寒暄,無不帶着一種藏于嬉笑間的智慧。

她朝蜀王感激一笑,“這茶是我家茶山産的,沒什麼特别,勝在是頭批采摘,殿下若是喜歡就帶一些回去喝。”

蜀王欣然受了,“那我可就不客氣了!”

一直不怎麼說話的裴修倒是代蜀王客氣了一番:“我與蜀王殿下閑來無事,私下江南遊玩,本無意登門叨擾,還請二姑娘莫要鋪張費心,吃喝上随意便好。”

晏長風心裡一怔。

果然最壞的猜想還是應驗了,兩位貴人此行并未對外公開,也就證明,洩露他們行迹的人隻能是晏家人。

爹爹眼皮子底下,會是誰呢?

晏長風壓下心中思緒,頗為誠懇地回:“殿下與裴公子大恩,晏家無以為報,唯有盡些地主之誼,還請不要推辭。”

裴修掩口輕咳着,淡淡地笑了笑,算是接納了她的地主之誼。

待晏長風告罪離去,他才擡眸在她刻意放緩的步伐上駐足片刻,不知是想起了什麼,啞然失笑。

屋裡沒了晏家人,蜀王姿态放松地靠在椅背上,一雙桃花眼在已經不咳嗽的裴修身上來回探尋,輕笑,“怪道你要一路護送晏家主回來,可是早就預料到了人家家裡有好戲看?”

裴修不語,他權當默認,又好整以暇問:“可是裴二,你不去提醒晏家家主,反而在這裡百般暗示人家二姑娘又是為何?是看二姑娘有幾分男兒魄力能在這家裡做主還是”他刻意拖長語調,“看上人家了借機獻殷勤呢?”

裴修不上他的套,高深莫測地笑。

蜀王看不出來也套不出話,無趣地歎氣,“你這個人啊忒是沒勁!”

懲戒堂在前院西南角,一共有兩間房,一間用以懲戒犯錯之人,裡面擺放着木凳荊條等物,是為懲戒室,一間用以面壁思過,封了窗戶,是為暗房。瑤娘在被關在暗房,紅柳則在懲戒室。

晏長風領着老三先進了懲戒室。

兩間房聽着挺吓人,其實沒什麼可怖之處,因為晏家上下一向和睦,沒有什麼腌瓒之事,也不用搞什麼嚴刑逼供,基本就是個吓唬人的擺設,這裡關過的犯錯最嚴重的人還是二姑娘。

二姑娘幼時調皮,隔三差五就要光臨一回,要麼是因為氣跑教書先生進懲戒堂被打手心,要麼是因為爬牆上樹偷騎烈馬摔斷腿被關小黑屋面壁。

二姑娘心寬皮厚,關在裡面也照樣不耽誤吃喝睡,可紅柳一個要臉要皮的姑娘,哪怕她有膽子幫着瑤娘傳紙條,有膽子跟三少爺告狀,也沒有這種心理承受力。

晏長風進來時,這丫頭正蜷縮在牆角瑟瑟發抖,看着比那些要被斬首示衆的犯人還恐慌。

紅柳一見了三少爺便再也忍不住眼淚,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可憐,“三少爺,我真的沒有别的心思,求您跟二姑娘别打我,若是挨了打我就沒臉見人了啊!”

“呦,我這一句話還沒說呢,你倒先給我扣了個嚴刑逼供的屎盆子。”晏長風坐在屋子正中的一把圈椅上,嘴角擎笑,“我這幸虧不是一個人進來的,不然有嘴都說不清啊。”

紅柳不敢再說話,隻是可憐兮兮地縮着身子,朝她的救命稻草三少爺釋放着無盡的柔弱。

晏長青有些不忍,因為他不怎麼理解二姐為什麼要這樣嚴厲懲罰一個丫頭,在他看來紅柳冒犯客人是不對,可也不至于關在這裡,這地方連他都害怕,何況一個弱女子?

他剛想開口求情,便聽晏長風問:“紅柳丫頭,我記得你是打小進我家的對吧,是瑤娘生子後被我娘放到瑤娘屋裡的,也算是從小在她身邊長大,對她有幾分感情也能理解,可我不信這點感情能讓你是非不分,幫着她謀害家主,說說吧,她許你什麼好處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