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夫人可是在想牛嬷嬷說的那些是不是真的?”
裴修對二姑娘的一些小動作很了解,她走神想事情的時候眼皮子眨得會快一些,而提到玄月閣閣主,她一定會聯想到母親。
晏長風被揪住了小心思,多少有些尴尬,這種問題自己想想就算了,說出來未免顯得自己吃飽撐的,管人家這種閑事。
她清了清喉嚨,端起茶碗飲了口茶,“那個,我是在想,是不是你給裴钰下的套?”
裴修掩口笑,“坦白說,我也不知道我爹是誰。”
“噗——”
晏長風剛進嘴的茶又噴了出去。
她這一晚上吃了幾輩子的驚,實在是有點撐得慌。
裴修沒想到她反應這麼大,沒來得及躲,被噴了一身茶水。他低頭看看身上的狼狽,啧了一聲,“诶,夫人,我衣裳染了茶漬,你是不是得再賠我一身?”
“你真是”晏長風歎氣,被這麼一打岔,方才有些沉悶的氣氛頓時被打破,再也嚴肅不起來了。她拿袖子擦擦嘴,沒好氣,“賠賠賠,賠你就是,虧你還是玄月閣的人,這斤斤計較的小氣勁兒。”
裴修搖頭,不贊同她的話,“我們玄月閣裡都是普通百姓,誰也不富裕,我這套衣裳可是天衣坊的,貴着呢,怎麼能不計較?”
晏長風無語。
“我娘出身青樓,嫁給裴延慶之前,應該有别的相好,老閣主就是其中之一。”裴修并不避諱說起親娘的不堪,“她當初求老閣主救我,就說我是他的兒子,後來我活了,她沒了,我也沒機會求證真假。”
單從外貌看,裴二與宋國公幾乎不像,确實不好判定。
晏長風不知道說什麼,隻覺得底層的女子人生多艱,所求所需隻能依賴男人。
“裴钰暗中查我,我故意将我娘有相好的消息透露給他,當然,我也是想從牛嬷嬷那裡多聽一些我不知道的事。”裴修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心态,将自己的算計與不堪都說給她聽,“我與你合作成親,亦有利用你身份的打算,将來或許依舊會利用,這次秦王與莫日根私謀,我刻意沒有告訴外祖母,于我有利,卻讓外祖母失去了一個整治對手的好機會唔,你還有什麼想問的,可以問。”
晏長風沒想到他這麼坦白,大家合作,他隐瞞身份,确實有些不地道,也難免叫人懷疑他另有所圖,但他坦白了,她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了。
現在想想,她介意他隐瞞身份,好像并不是因為他的利用,畢竟合作本來就是互相利用。她在意的,或許是裴二對她的好,是不是也是利用的一部分。
罷了,她揉了揉發脹的頭,是真好假好有什麼關系呢,反正都是完事散夥的關系,區别不大。
“我方便問一下你中了什麼毒麼?”
晏長風想讓柳四姑娘給裴二配藥,還了上次的救命之恩。
方才還知無不言的裴二公子眼神閃了一下,似乎有些不好回答,他手指摳了摳鬓角,“具體我也不知道,老閣主隻說是一種罕見奇毒,沒細說。”
晏長風眼角微眯,是不知道還是不肯說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