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長風:“”
這還不如打人呢。
“沒事,”裴修捏捏她的手,“有我呢。”
“算了,認就認了。”晏長風一向是能瞞則瞞,瞞不過去就認,大不了就是挨頓揍。
她提着裙子小心翼翼地進了屋,舔着臉笑:“祖母,我錯了。”
許氏一張得天獨厚的慈祥臉,生不生氣看着差不多,她像往日一樣笑呵呵地看着孫媳婦兒,“你哪裡錯了,雖說出嫁的婦人沒事回娘家住着是不太好,你這不是又回來了麼,沒事。”
晏長風打小挨罵,最會察言觀色。她娘姚氏生氣挂在臉上,她會根據生氣的程度哄,多半都能混過去。外祖母生氣是氣勢壓人,對着她老人家就不能玩花樣,趁早認錯認罰。
許氏這人外慈内厲,拿糊弄姚氏那一套不行,錯肯定要認,但也不能就這麼認了,畢竟她還是要出門做生意的。
裴二這時站到她身邊,她忽地醍醐灌頂,想到了對策。
“祖母,我跟您說實話吧,我沒回侯府,我去鋪子忙生意了,本來不需要忙到這麼晚的,但是我”她苦澀地歎了口氣,看起來像是受了什麼委屈。
許氏被她的話頭引了去,“你怎麼了?”
“您别問了。”晏長風低頭耷拉腦的,看起來失落又委屈,“有點丢人,不好意思說。”
“你瞧瞧你這孩子!話說一半這不是急人嗎!”許氏看向孫子,“你媳婦兒怎麼了這是?”
裴修心裡偷笑,二姑娘這一招裝可憐用得好,深得他真傳。他用手背碰碰媳婦兒的手,“祖母問了,要不你就說了吧?”
晏長風這才硬着頭皮說:“祖母,我前幾日賠了将近兩千兩銀子,手頭沒錢過年了,所以這才起早貪黑地補虧空。”
“兩千兩?”許氏皺起眉頭,“怎麼會一下子賠這麼多錢?”
晏長風的肩膀又耷拉幾分,“這不是前幾日管家,我從櫃上挪了不少銀子,又朝二舅舅借了一些錢,為了盡快還債,我就,就,私下做了一筆小買賣,誰知道看走了眼,賠了,我又不敢跟家裡說,隻能趁着年底多賺些”
許氏心裡就不是滋味了,沒想到孫媳婦兒貼補家裡的錢竟然都是借的,這就太丢人了,不知道的人聽了去,得以為國公府是那等吃人喝血,連骨頭都要刮出三兩油來的惡魔。
“你這孩子!”許氏此時哪裡還有氣,隻剩下愧疚與心疼,“你有難處怎麼不跟我說?咱們家再如何,也不至于叫媳婦兒出去累死累活地賺銀子!”她慚愧地歎氣,“我手裡還有些銀子,先給你補上兩千兩的虧空,你給府上花的那些錢,賬房都還給你了吧?”
“不用不用的祖母!”晏長風推拒,“賬房把錢都給我了,我這幾日也賺得差不多了,後面不會再這樣起早貪黑了,就,就可能還是會出去抛頭露面,您也知道,我們二房手頭沒什麼錢,怎麼也要攢一些,我呢不會做别的,也就會做生意,所以”
許氏還能說什麼呢,家裡有個偏心的兒媳婦,隻顧着自己兒子,對庶出的這幾個孩子不管不顧,他們沒錢,家裡幫不上忙,人家當然要自食其力。
“罷了罷了,”許氏擺擺手,“家裡幫不上你們,我也沒臉說什麼,隻是長風啊,你今後出門多注意些,換上男裝再騎馬,别叫人拿了把柄去,這年月啊,婦人總歸是婦人,世人看待咱們的眼光總是挑剔的。”
這下子換晏長風心裡不是滋味了,她不怕挨揍,就怕人家跟她說掏心窩的話,如果是老爹,她能厚着臉皮沒大沒小地遮過去。可許氏對她來說是外人,這一下子戳到了心裡,弄得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