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修的嘴角遲疑的,愉悅地展開,“唔,我試試吧。”
除夕這日,各家命婦皆要進宮請安。
早上不到卯時晏長風就起了,平時懶點就罷了,這日不得馬虎,得認認真真洗臉梳頭上妝。
但人是起了,魂還睡着,她任由如蘭給她擦臉,一邊嘟囔:“這诰命啊,錢沒給多少,事倒是挺多,像我這種五品诰命,站在人堆裡臉都看不清,純是湊數的,也不知道去的意義在哪,你說是有臉面吧,臉在哪呢?就剩腦袋了,宮裡貴人們是不是就喜歡看人頭?”
裴二在換衣裳,笑得肩膀顫抖。
如蘭不同意姑娘的話,“跟宮裡貴人面前那是沒什麼面子,再風光的诰命也得行禮問安,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啊,就說在國公府,您就比世子夫人有體面,按說她見了您這身诰命服,得行禮呢!”
那倒也是啊!
晏長風一下子就不困了,今兒這日子,秦惠容可沒有進宮的份兒,她有沒有體面沒關系,秦惠容沒臉就行了。
“姑娘,今兒妝得厚一點。”如蘭同她商量,“喜慶的日子淡妝不合适。”
晏長風可以忍受早起,但不想忍受白面似的臉,“又不是去選秀女,淡點沒事。”
“今兒得濃一些。”裴修換好衣裳從裡間出來,說,“如蘭,你去廚房端點吃的,我給你家姑娘上妝。”
“啊?”如蘭震驚,“姑爺您會上妝?”
晏長風想起上回裴二的手藝,眼神一亮,“我差點兒忘了,裴二手藝好得很,如蘭啊,你去拿點蒸餃吧,容易入口,不會花了妝。”
如蘭将信将疑,“哦。”
晏長風坐在梳妝台前,閉上眼補覺,完全把臉交給了裴二。
裴修看着她笑了一會兒,從妝匣子裡拿出非煙閣的胭脂水粉,按照自己想象中的樣子給她畫了起來。
晏長風打了片刻盹兒,待聽到如蘭的腳步聲進了屋時睜開眼,意外的對上了裴二近在眼前的臉,她一驚,險些咬了舌頭。
他同她臉對着臉,專注地看着她的唇,手指輕輕在他嘴唇上蹭。
她身體蓦地僵硬,下意識朝後仰。
“别動。”裴修的手兜住她的後腦勺固定,手指繼續在她嘴唇輕輕塗抹,“很快就好了。”
腦後的手與嘴唇上的手指疊加成了頂級定身術,将晏長風點成了一尊人形石頭,她整個人都僵硬着,一動也不能動。
裴修專注地抹完了口脂,一擡眼,對上了二姑娘愣怔的眼睛。方才她閉着眼,他心無旁骛,可這會兒對上了她晶亮的眸子,他的心像被什麼戳了一下,不受控制地一顫,身體本能地生出了一些沖動。
等到他意識到的時候,他的嘴已經靠近了她的唇,近到稍微一動就能貼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