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惠容看着她,會心一笑。
儲藏室的東西拿進拿出都得經過管事的手,有管事作證葡萄放回去了,這件事才算是完了,不然誰知道這葡萄最後會去哪?
秦惠容:“行,還是弟妹辦事謹慎,我得跟你多學學。”
晏長風:“嫂子自謙了。”
妯娌倆和和氣氣地将葡萄送回了儲藏室。打儲藏室出來,晏長風順便又去府外接姚家姐妹。
正趕上姚文媛的馬車到了府外,一起來的還有她男人季臨風。
季臨風生的不算英俊潇灑,但頗有氣度,有武将之姿,舉止言行雖有些粗曠,但沒落了禮數。他馭馬至門前跳下馬,甩着膀子将馬背上的一隻鹿子拎下來,交給晏長風,“這是我昨日獵場打的,有點瘦,長風表妹别嫌棄。”
“姐夫您太客氣了!”晏長風忙接了鹿,“這可是有錢吃不着的好東西,你說你來就來了,還帶什麼吃的?”
“他閑得沒事打了好些,不是什麼稀罕物。”姚文媛從轎子裡出來,經過季臨風身邊也不正眼看他,越過他直接往府門裡走,“行了,你回去歇着吧,我進去了。”
季臨風朝晏長風拱手,“那我先走了,今日辛苦表妹了。”
晏長風在這兩口子中間都不知道說什麼,隻能盡量給季臨風一些體面,她誠意說:“姐夫,我家二公子跟你投緣,改天閑了來府上坐坐啊。”
季臨風跨上馬一擺手,“行,有空我一定來。”
“你甭顧及他的面子,人家也沒把咱們當正經親戚。”姚文媛看着季臨風離去的背影不屑道,“他啊,心裡有人,也是被包辦婚姻的可憐蟲,府裡呢也有知冷知熱的小妾,跟我就面子上意思意思。”
“意思意思?”晏長風指着還沒走遠的表姐夫,“一大早親自送你走親戚還帶了隻鹿,這意思也太夠意思了,換做是我,就沖人家這樣,我不把他看作是夫君也得當朋友啊。”
“那是你沒看見我倆不和的時候,屋子都能砸了。”姚文媛對季臨風不屑一顧,“我倆天生就不是一路人,他看不上我的清高,我看不上他的粗魯,從生活習慣到為人處世沒有一樣和得來,能湊合過就不錯了,還朋友?别說我從不跟男人交朋友,就算交,也不交他那樣的。”
“那表姐,你就打算一輩子這樣過啊?”晏長風覺得二表姐太極端,不是自己想要的就一味排斥,“我猜你不可能給他生孩子,小妾生的你也不稀罕養,他如果哪天回南邊打仗,你估計也不會為了他離開北都,等他在南邊跟小妾孩子過成了一家人,你到頭來就隻剩孤獨終老,多沒意思啊?那不如幹脆和離,大家重新婚配得了。”
姚文媛看着天自嘲地笑,“我們這樣人家的姑娘,不想孤獨終老就要關上心門,逼着自己去掙去搶,我是不屑一顧的,我是大長公主的孫女,我本來站在天邊,做什麼要為了讨好一個男人去矮身做那些事?我是要和離的,但不是現在,等大位既定,等我沒了利用價值,我自會和離。”
晏長風恐怕理解她為什麼跟季臨風過不到一起了,這姑娘啊,隻看得上她自己,什麼都等着落到手裡,伸手去拿都嫌跌份兒,人家季臨風好歹是大将軍之子,憑啥去遷就她呢。
但晏長風不讨厭她,她一向覺得女子有自己的原則是好事,哪怕這原則挺沒道理的,是不容于世的,也比被這世道吞沒了本心本性的要好。
可是啊,如果太子這棵樹倒了,姚文媛還能堅持本心嗎,堅持了,能有好下場嗎?
“你們在門口等我呢?”姚文竹領着兩個姐兒從馬車上下來,“快叫姨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