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7章(第1頁)

以晏長風對宋國公的了解,他應該會舍棄裴钰。

大家族的家主首先要以家族利益為主,何況他是上過戰場的,戰場厮殺最忌諱感情用事,他不是隻有裴钰一個兒子,可宋國公府隻有一次存亡的機會。

果然,宋國公從宮裡回來後就好像變了個人,他一貫意氣風發,可這日卻像被抽走了精氣神兒,無端滄桑起來。

國公爺認了命,府裡上下就都默認世子即将完蛋,做好了給他收屍的準備。

第二日,宮裡傳來了裴钰将被秋後問斬的消息,阖府上下如喪考妣,府頂烏雲罩了足有三層。

有愁就有歡,裴安見大局已定,找晏長風邀功,“恭喜二嫂跟二哥。”

晏長風皮笑肉不笑地看他,“何喜之有?”

“二嫂何必明知故問?”裴安如今說話也大膽了起來,“二嫂不敢出面當這個惡人,我便來當了,為二哥二嫂做些事也是應該的,但二嫂裝作不知道我就有些傷心了。”

晏長風就沒見過這麼虛僞的人,“四弟要沒所圖,誰還能逼你去做這個惡人不成?”

“誰也不能無事獻殷勤,自然是有所圖。”裴安說,“但絕對不是二嫂想的那樣,大哥作為世子的時候,我們兄妹幾個都沒有好日子過,隻希望将來二哥二嫂能念我一些好。”

晏長風不上他的套,“第一,你如今說這些為時尚早,第二,我做不了文琪婚事的主,四弟沒必要在我身上費功夫。”

裴安拱手讨饒,“二嫂真的誤會了,我自己的婚姻大事自然是自己争取,靠别人說和也怪沒誠意不是嗎?”

晏長風狐疑,裴老四怎麼突然這樣自信?好像他娶姚文琪已經十拿九穩了似的。

不過裴安那邊她不太擔心,外祖母跟二舅舅不會同意這門親,她倒是更擔心裴钰那邊出什麼變故。

裴钰一日不死,就一日不能叫人安心。秦惠容這女人太淡定了,她不該這樣淡定,就算她是秦王的人,也要考慮一下自己的利益,裴钰沒了,她這個世子夫人就什麼都不是,她不可能甘心什麼也不做。

可偏偏秦惠容安分守己,除了給夫人老夫人請安,她連院門都不出。

這日夜裡,睡夢中的晏長風忽然被一陣鴿鳴聲吵醒——她對鴿子熟悉又敏感,即便是發出極小的聲音也能察覺。

她倏地睜開眼,打算出去看看是不是自家鴿子,可起身時卻不防被腰上的阻力給絆了一下,又摔回了枕頭上。

她歎了口氣,去掰箍住腰的胳膊。

自從裴二搬回來後,這貨就在狗皮膏藥的路上撒蹄狂奔。白天醒着的時候眼神黏如漿糊,恨不能天長地久地粘在她身上。夜裡睡覺時整個人都是一團漿糊,撤掉了中間的隔簾不算,還要貼在一起,隻差睡成連體嬰。

“怎麼醒了?”裴修貼着她後脖頸,聲音慵懶。

他一向睡眠很淺,唯獨這兩日睡得極好,隻要懷裡的人不動他就不會醒。

晏長風掰他的手卻被反握住,她無奈說:“我聽到鴿子聲了,得出去看看。”

“是你的嗎?”裴修松開手,也跟着起來。

“可能不是。”晏長風匆忙披了件披風便跳下床,“我聽到的聲音似乎是飛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