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房的不堪曝露在光下,顯得更加肮髒與殘忍。
晏長風剛剛壓下去的惡心又湧上來,幾乎不敢再多看一眼。
許氏則是氣得渾身發抖,她難以相信自己家裡竟然長出了這樣的畜生來。
“你這個娘是怎麼當的!”許氏指着兒媳的鼻子破口大罵,“你就這樣縱容你的兒子禍害人家的姑娘?我說他屋裡短短幾年怎麼死了兩個,敢情就是這樣糟踐的?你也是女人,你就沒有一點對女子的同情心嗎?”
趙氏覺得冤枉,“我跟公爺不是沒管過,可是管不住,我們就這麼一個兒子,橫不能将他打死了。”
“你舍不得兒子,就舍得人家的姑娘?”許氏将這些年對趙氏的不滿一股腦發了出來,“我看這樣的孽種趁早打死了幹淨,省得更多的姑娘遭罪!”
趙氏不愛聽這話,這老太太就是對她有成見,連帶着對她兒子也不待見,自家兒孫,誰能舍得打死了?那原先二老爺三老爺在外面花天酒地,也不見她把自己兒子打死了。
“您也用不着把他打死了,橫豎钰兒也就快要沒命了!”趙氏想到兒子秋後就要被問斬,頓時悲從中來,當着婆母兒媳,當着一屋子下人哭了起來。
“早知今日之罪,你何必當初一味縱容!”許氏在這污眼的地方待不下去,扶着孫媳婦返回了房間。
趙氏抹着眼淚跟在後面,說:“既然钰兒不回來了,這地方便填了吧。”
“事情還沒完,填什麼!”許氏坐在正屋上座,跟孫媳婦說,“叫人去把那四個姑娘擡來,怎麼處置,是否該報官,得問人家的意見。”
趙氏愣了,居然還有四個姑娘?
怪不得钰兒要托她看着院子,原來要緊的不是什麼書信,是藏了四個大活人!
晏長風叫人把洗漱幹淨的四個姑娘帶過來,比之方才,她們看起來多少有了點人樣,但相應的,那些異于常人的瘦弱與憔悴更加凸顯。
裴钰喜歡弱柳扶風的姑娘,這些姑娘本就得不到太多吃食,又因為秦惠容被關押後,看守的丫頭為了不被人發現,每日隻給她們少量食物維持生命,自然更加瘦弱,幾乎到了破包骨頭的程度。
“你自己看看吧。”許氏朝趙氏說,“倘若今日不是長風發現了她們,還不知道能活幾日。”
趙氏這人不具有同情心,她隻關心自己的利益,是以她先沒看見幾個姑娘如何慘,倒先看見了陶英的肚子。
“這位姑娘可是有了身孕?”
晏長風聞言翻了個白眼,趙氏此時知道兒子保不住,便隻關心他能否留後。
陶英渾身哆嗦着怒視趙氏,眼裡的恨意幾乎能在趙氏身上戳兩個窟窿。
趙氏被她瘆人的眼神瞪得心裡發慌,沒敢繼續再問。
許氏眼風掃過趙氏,朝幾個姑娘說:“四位姑娘,我先代表國公府給你們道個歉,我知道這不能彌補什麼,但是我對這件事的态度,是我們裴家對不住你們,你們無論是報官還是如何都可以,無論想要什麼我都盡量滿足。”
“報官又能如何?這世道從來都是官官相護,哪有我們平民百姓說話的份兒?”陶英的态度十分剛烈,“我們希望那對狗男女都去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