龐嘉雯很快就明白了,她是重生的,但如意不是。
她一頓操作猛如虎,忘記了如意這丫頭心善,既不擅長撒謊,也不敢栽贓。這會之所以害怕,是因為心虛。
揉了揉額頭,龐嘉雯耐着性子解釋道:“我讓你跳水,就是不想跟他扯上關系。那守園的婆子聽見落水聲才跑過來的,她看都沒看見我是怎麼落水的,竟然胡亂攀扯,我懷疑是有人指使她的。”
如意驚恐地瞪大眼睛,惴惴不安道:“有人要害小姐?”
龐嘉雯點了點頭,淡淡道:“當時大表哥抱着我回房,你也跟着走了。剩下的人除了二表哥和三表弟,便隻有白若瑾。”
如意一點就通,驚訝道:”所以,小姐懷疑是白公子要害小姐?”
龐嘉雯譏諷地勾了勾嘴角道:“害還談不上,不過是想坐實我跟他有什麼關系罷了?”
“隻可惜他打錯算盤了,我又不是真的喜歡他,幹什麼要受這盆污水?”
如意定了定神,果真沒有之前那麼慌亂了。她微微松了一口氣道:“如果白公子真的居心不良,那他落得這個下場也是活該!”
“可”
“可如果不是白公子呢?小姐要不要找大表少爺問問?”
龐嘉雯冷嗤道:“就算不是他,他也不該住在永甯侯府。他秋闱已是解元郎,出去别人還要喚他一聲白老爺呢?又不是落第的窮書生,留在侯府死皮賴臉隻為尋口飯吃?”
“眼下侯府裡兩位待嫁的姑娘都青睐他,為了他鬧得雞飛狗跳的。我要是他,若是隻為博個功名前程,此時不走更待何時?”
“他若真的不走,那才是最可怕的。”
“為什麼?”如意問,心裡有個不安的猜測。
龐嘉雯毫不客氣地道:“那證明他的目标不是出仕,而是侯府。那我可要提醒兩位舅舅,是不是曾得罪過白家的什麼人了?”
如意捂住嘴巴,滿眼驚駭。
龐嘉雯卻獨自皺着眉,雖說前世永甯侯府是參與晉王謀反被判滿門抄斬的,但她知道白若瑾在其中推波助瀾。可永甯侯府到底是怎麼跟白家結仇的,白若瑾一個好好的世家子弟不當,隐姓埋名後又算計回本家去,這其中的隐秘她卻是不得而知。
但白若瑾更恨洛陽白家就是了,想起白若瑾二嬸的死,龐嘉雯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。
“小姐。”如意貓着身子過來,欲言又止的。
龐嘉雯本就有點害怕,聽她這聲音,沒好氣道:“你又怎麼了?”
如意斟酌再三,小聲問道:“那你是真的不喜歡白公子嗎?從前那些都是假的?”
龐嘉雯突然靜了聲,從前那些瞞得了别人,怎麼滿得了朝夕相處的如意?
捏了捏拳,龐嘉雯扯着嘴角冷笑:“我對他的那些自然是真的,可那些都是從前的事情了。從他算計我開始,我便不再喜歡他,這輩子都不會再喜歡他。”
“快走,天冷了,該添衣了。”
龐嘉雯不想跟如意細談這個問題,便拉着她小跑。主仆二人很快消失在幽靜的花園裡。
壘起來的小竹林裡,淡淡的月光落下,照着一人的身影冷冷清清。他那平靜的面容上落了些許暗影,連目光也藏在一片漆黑翦瞳裡,看不出喜怒,卻仿佛潛藏了深深的溝壑,任何人也無法踏足一步,奢想窺探。
雯香居裡,徐進早就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