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月裡的商鋪裡還滿是年味,大紅燈籠高高挂,福字旺字門窗貼。
大乘胡同邊上的平橋大街熱鬧極了,商家擺出的貨物琳琅滿目,看得人眼花缭亂的。
洪嬷嬷陪着李老夫人逛了一會,正想尋個清靜的地方歇歇腳呢,白若瑾就帶着兩個侍從擠到她們跟前了。
李老夫人眼眸一亮,意外道:“你怎麼來了?”
白若瑾攙扶着她老人家,高興道:“今天我做東,在錦尚酒樓置了一桌席面,還請您老人家賞臉。”
李老夫人猜測道:“你小舅舅讓你來的?”
白若瑾搖頭,壓低聲音道:“是嘉雯。”
“她回府後,徐容跟她說在京城見過我,她特地讓如意早早回去給我報信。”
李老夫人看他那眉宇間壓抑不住的喜意,頓時大笑起來。
“我就說嘛,尋常你就算有這個心也是個懶得動的人,今天怎麼一反常态。”
“你是覺得嘉雯心裡是關心你的,所以你才高興。可依我說,你還是好好品味嘉雯那一句,她如今是跟誰一夥的話?”
“她那意思是,她既認我作姑祖母,認你母親作表姑,心自然是向着你多一些。不過你可不許想那些有的沒的,平白招人厭。”
白若瑾受教地點了點頭,認真道:“外祖母教訓得是。我也一直記在心裡的,不過現在這般總比之前那般要好,至少她把我當自己人,而不是一個隻會讓她厭惡的白若瑾。”
李老夫人颔首,看着白若瑾道:“你能這樣想就對了,那外祖母今日就賞你這個臉。”
白若瑾笑着,攙扶她老人家上了馬車,這才折身與洪嬷嬷小聲道:“等會嘉雯也會過來,你先别說。”
這是要給老夫人一個驚喜,洪嬷嬷笑着點頭。等到了錦尚酒樓,洪嬷嬷借口點菜,便在酒樓的大堂裡坐着,沒有上樓上包房去。
錦尚酒樓是白若瑾的私産,當年他去永甯侯府時特意置辦的,用來和屬下聯絡。
今日他來了,錦尚酒樓便對外說被包下了,隻接待他們。
那掌櫃四十出頭,身材高大,臉寬眉闊,很有福相的一張臉。洪嬷嬷卻是越看越覺得眼熟,後面才慢慢想起,那人像是洛陽白家的人。如果她沒有猜測的話,那是白家長房的親信,姓傅。具體叫什麼她卻是不記得了,隻記得當年她往洛陽送年禮的時候見過一次,那個時候他應該是白家的大管家。
洪嬷嬷心神微怔,立即猜測這酒樓是不是白家的産業?這時白若瑾下樓來了,那人立即迎上去,嘴裡恭敬道:“公子。”
“果真是啊?”洪嬷嬷呢喃。
白若瑾也沒有避諱,朝洪嬷嬷看了一眼,便帶着傅忠去了酒樓的密閣裡。
密閣裡,白若瑾直言不諱道:“徐容回來了,還見過我?”
傅忠恭敬道:“徐容剛回京不久,又被永甯侯府的瑣事纏身,上街次數寥寥可數,并未見過公子。”
白若瑾沉凝道:“那就是他身邊的人。”
傅忠道:“徐容身邊有一位貼身侍從叫左安的,曾是位劍客,後來被徐容所救,一直聽命于他。元宵節他外出為徐容辦事,那一日公子可曾外出?”
白若瑾點了點頭,那一日他跟了龐嘉雯一路。
不過後來他上了小舅舅的馬車,如果那個叫左安的人還跟着,小舅舅的人一定會發現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