鄧翎猛地看向柯老夫人,嘴角輕扯,冷笑道:“在白家的時候你怎麼不說嘉雯被南陽郡王妃的人傷了?”
柯老夫人被鄧翎淩厲的眼神吓了一跳,喏喏道:“郡主的傷都要好了。”
鄧翎爆喝道:“好了就可以不說了?你知道龐大将軍有多心疼嘉雯嗎?他聽說嘉雯被永甯侯府那幫蠢貨欺負了,連夜奔襲敵營殺出八十裡路,就想早日回京為他的寶貝女兒撐腰。你倒好,竟然說嘉雯傷都要好了?”
林起也憤然道:“想不到你們白家當面一套背後一套,我就說龐兄敬李老夫人如同家慈你們不找,偏偏找上我,原來竟是因為李老夫人早就深知嘉雯不喜歡白若瑾。”
“行了,你們白家也不要覺得吃了大虧,我林起向來不欠人情,往後洛陽這條道我們林家就此封了,另外再賠給你們一萬兩銀子,我們兩家就此斷交,永不來往。”
“你”柯老夫人被氣得說不出話,眼睛急速充血,看起來十分吓人。
白若瑾快速地給她老人家順着氣,然後解釋道:“祖母,這件事真不怪林镖頭,是怪我。是我明知道嘉雯不喜歡我卻硬想求得一紙婚約,所以我才繞開外祖母請林镖頭出面的。”
“祖母原諒,是我騙了您,與他們無關。”
白若瑾說完,跪在了柯老夫人的面前。
柯老夫人感覺老臉都丢盡了,她憤恨地盯着在場的每一個人,最後落到白若瑾身上時卻隻剩下傷心。
她拍了拍白若瑾的額頭,惆怅一歎,随後對李老夫人道:“其實他不說我也知道,倘若老姐姐肯為他做主,他哪裡會願意去求别人?他六歲就沒了爹娘,我辛辛苦苦把他養到這麼大,教得抱誠守真,溫潤恭謙,怎麼着也淪不到讓别人嫌棄的地步。”
“丹陽郡主家世不凡,又有老姐姐親自教導,我想着自然是溫婉娴靜,蕙質蘭心,讓他為這樣的姑娘家費點心力也是應該的,不然怎麼說擡頭嫁姑娘,低頭娶媳婦呢?”
“隻可惜,我把這一切都想得太好了,本以找個媒人牽線,這姻緣被能水到渠成。卻不曾想過,原來丹陽郡主竟是如此排斥于若瑾,所有人都能點頭,她卻不願。”
“罷了罷了,事到如今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,但願郡主往後一切安好,與我家若瑾再不相幹!”
白若瑾擡起頭來,似驚恐般喚道:“祖母”
柯老夫人卻狠狠地瞪着他,目光犀利冷寒。
與此同時,龐嘉雯朝柯老夫人屈膝行禮,認真道:“謹遵老夫人教誨。”
柯老夫人冷笑着,伸手将白若瑾拽起來:“你都聽見了!倘若日後還要執迷不悟,那你就不是我白家子孫,我老婆子死了也絕不瞑目!”
白若瑾糾結着不肯表态,面色痛苦。
柯老夫人見狀立即推開他,氣得拂袖離去。
白若瑾站在廳堂中間,感覺像被人澆了一盆冷水一樣。他捏着手指,捏得緊緊的,臉色在青白之間轉換,腳步卻遲遲難以邁動。
龐嘉雯都想去勸他了,何必呢?
何必為了她鬧到衆叛親離的地步?
前身她再如何荒唐都好,至少她以為白若瑾是喜歡她的,她是在堅持自己和守護自己的感情。
不像現在,白若瑾像個孤立無援的落難之人,而她則冷眼旁觀,根本不可能上前與他一同承受。
龐嘉雯其實不明白,是什麼支撐着白若瑾留了下來,不肯跟柯老夫人走。
但她知道,自己或許可以讓他離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