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若瑾走出大殿時,迎面的冷風一吹,他才發現自己濕透的眼眶周圍涼涼的,連帶着他目光也有些冷。
守在殿外的餘公公抿着唇,笑得很是和藹。
然而等白若瑾走遠了,他的目光卻漸漸變暗,直到陷入一片漆黑。
這一晚,錦衣衛将京城所有年近三十的世家子弟都翻查了一遍,可惜,一無所獲。
已經出宮的張朔得到消息,和趙律坐在燕歸堂的屋頂上對飲,擔心道:“這把火遲早會燒到成國公府上,你有什麼準備沒有?”
趙律看着遠方的萬家燈火,目光漸漸迷離。
片刻後,他收回目光,淡淡道:“還差把火。”
張朔不懂,可這時田萬來報,說是甯王喬裝打扮來了。
趙律從屋頂上一躍而下,朗聲道:“現在不差了。”
江绾的婚期定在四月二十八日,周夫人忙得腳不沾地,并沒有時間關注朝廷動向。
她自然也不知,自己丈夫已經輾轉兩夜未眠,為的卻不是自己女兒的婚事,而是因為趙律。
甯王近來嚣張跋扈,前幾日因尋着晉王一點錯處,竟然當着滿朝文武的面呵斥,将做兄長的威嚴發揮得淋漓盡緻,連皇上出面調停,甯王都沒有給面子,氣得皇上又要将他禁足,可第二日他還是大搖大擺出現在朝堂上。
天家的鬧劇,文武百官向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。可這一次,連魏緻也察覺不對,私下裡和他說,甯王恐怕有了皇上的把柄。
甯王的把柄從哪裡來的,沒有人比他更清楚。
再一次翻身以後,周夫人忍不住笑道:“行了,瞧你這點出息。绾兒隻是嫁在京城,不知道的還以為要嫁去邊關呢。”
江惟歎了一聲,并沒有否認。
他起身,穿起了衣服。
周夫人見狀,也跟着爬起來道:“是要喝茶嗎?”
說着挽起了頭發,要去為江惟倒茶。
江惟伸手按住了她,輕聲道:“我胸口悶,想出去走走,你先睡吧,我一會就回來。”
周夫人見他有些古怪,可還是聽話地躺回去,叮囑道:“那你早些回來。”
江惟颔首,披了件長衫就出去了。
他從小道一直沿着園子裡走,去了容懷堂。
可惜容懷堂黑漆漆的,并沒有點燈。他站了一會,往青雲閣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