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捏着那張薄薄的紙片,問秦巍:“你去派出所看過監控視頻嗎?”
他煩躁的喝了口飲料,無所謂的靠進椅背裡,說話時聲音卻有些拔高。
“看什麼?你讓我去看什麼?看你爸碰瓷嗎?”
“一大把年紀了還想訛人家小姑娘。姜以薇,你不嫌丢人我還嫌丢人呢!”
“他沒有碰瓷!”
“秦巍,他養你三十多年,他是什麼樣的人你比誰都清楚,不要再拿這樣的東西侮辱他了。”
周圍有探究的視線掃過來。
我将文件推回去。
大約是受他影響,我那些忐忑,悲傷竟漸漸淡了下來。
“什麼養我?那是你爸,你昏頭了吧姜以薇。”
我以為我話說的夠清楚了,誰知秦巍卻根本聽不懂似的。
他不耐煩的斥責我。
片刻後,又像是想起什麼,态度緩和了下來。
“以微,我知道嶽丈去世你一時難以接受,這也情有可原。”
“可你理智的想想,你爸一把年紀了,對家庭貢獻一點沒有不說,還要你贍養,早就是家庭的累贅了。”
“他要是活着,别說五萬,就是五千也再賺不到了吧?”
“我們做人,還是應該現實一點。你要是實在覺得五萬太少,那你說個價。”
一瞬間,我突然就好像明白了什麼。
我擡起頭看着秦巍,聲音不禁帶着幾分譏諷。
“人老了,不賺錢了,就是家庭的累贅了?就可以被人污蔑,被人随随便便用五萬買走一條命”
“秦巍,你對你爸,也是這麼想嗎?”“閉嘴。”
秦巍像是被點燃的炮仗,站起來将面前的飲料潑到我臉上。
“姜以薇,你怎麼這麼不識好歹?”
“我是替你着想,你卻在這編排我爸。世界上有你這樣當兒媳婦的嗎?”
“協議你不簽是吧?沒關系,我告訴你,打官司,你一分錢也别想拿到。”
話落,他憤怒的抽走桌上的私了協議,大步往飯店外走。
我的視線追随着他的背影一直到門外。
那個答案已經不言而喻!
我想笑,又覺得自己無比可悲。
我爸媽是沒有工作。
可那是因為他們年輕時在事業單位上班,一幹就是二十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