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碧梅不知下一句該如何說了,隻埋下頭去,臉上的紅一直竄到了脖子根。
她雖與嫡姐一同長大,周氏念她是早亡丈夫的骨肉,所以對她還算善待,可這也不能改變嫡庶有别的事實,很多事情,江碧梅都是上不得台面的。
見她半天不出聲,江碧桐忽然和氣一笑:“和四姐姐說笑呢,怎的四姐姐不說話了?”
江碧梅的親嫡姐江碧棈說道:“四妹妹因為你身子好了高興不已,這會兒還沒醒神兒呢。”
“哦…”這聲哦尾音拖的很長:“原來四姐姐是為了妹妹高興。”
“行了,這一大早上,就沒個安生時候。”江老夫人面露不滿:“都退下吧,我要禮佛了。”
她雖吃齋念佛,卻是個蛇口蛇心的,那性子中的涼薄讓江碧桐不敢想象。
被關在薛家小院子中時,陳氏曾叫婢子到大門口故意氣她,說當天薛家李家圍剿江家時,江堯還未進京便感到了不妙,是江老夫人貪生怕死,明知大兒子這一趟回來必會喪命,卻還是傳書去說自己重病,叫他速速回京,一連着寫了三封信,隔半個時辰便發出去一封,第三封還未送出門去,江堯就回來了。
當天是她出閣的日子,可父親卻忙于查閱兵士,連女兒出嫁都沒見到,此番忠心卻并不得康敬帝待見。
想到前世的種種,江碧桐看向這位祖母的眼神更加不善了。
離開榮壽堂的路上,江碧棈親切的挽住了江碧桐的胳膊。
這讓江碧桐很不舒服,急迫的想抽出胳膊來,但理智勸她不能這麼做。
“五妹妹這是怎麼了?是身子還難受嗎?”
“身子好多了,謝二姐姐關心。”江碧桐禮貌回答。
江碧棈卻眯了眯眼睛。
這位身份金貴的嫡妹她十分了解,這般說話,定是與她有了隔閡了!
可回想這段日子,她雖沒去蔻香園看望,但也叫心腹婢子跑了一趟,噓寒問暖又送了東西,江碧桐身邊的婢子皆是得力的,怎可能她醒來後不告訴她。
那她是在别扭什麼?不僅懷疑到落水是江碧梅做的,還懷疑她與那庶妹是一夥的?
不可能!
父親喪命的兩年多,她無時無刻不在對江碧桐好,隻為了讓她完全信任自己,再利用這份信任狠狠至她于死地,以此來報複害她失去父親的大伯。
怎麼可能,落水一次這丫頭的腦袋就開竅了?她才不信。
于是她的語氣更熱情了幾分:“那正好,你如今大好了,到我的繁莺閣坐坐吧,咱們姐妹好好聚聚,這些天我可擔心壞了。”
江碧桐腳步站定,望着江碧棈。
江碧棈不知為何,竟有些心虛。
“說起來,我是如何落水的?”
“都是四妹妹沒照顧好你…”江碧棈不自然的捏緊了帕子:“母親已經狠狠的訓斥過四妹妹了,又是禁足又是抄書的,下次她不會再那般馬虎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