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長輩又如何?長輩沒個長輩的樣子,還不準人說了?”江景楓接話道。
怡華苑很快就到了。
青蘭準備了茶水,江碧桐覺得渴了,接過青蘭倒的茶,一旁的江景楓擺擺手,直接自己倒了一杯,一飲而盡。
茶水呈淺碧色,半溫,袅袅茶香徐徐而出。
江碧桐放下杯盞,還不等歇一歇,就聽外頭的小丫鬟進來,通報說卞媽媽來了。
她又來做什麼?
江碧桐心裡模糊猜到了一些,對葉氏說:“母親别擔心,我出去與卞媽媽說。”
“那是你祖母的人,你說話要客氣些,畢竟也是上了年紀的長輩…”葉氏擔心道。
她倒是想跟着一起出去,可折騰了這麼長時間,就算她身子緩過來一些,那也不能可勁兒造啊?這會兒累的她一下接着一下的喘粗氣,對于卞媽媽前來實在是有心無力。
江景楓擔心妹妹受委屈,扔下一句:“母親好好歇着,兒子去陪着妹妹。”之後轉身便走。
甯蘭替葉氏輕輕揉着肩膀,說:“三公子和五姑娘生的性子這麼像,到底是親兄妹,有哥哥照應着,夫人用不着擔心五姑娘。”
“就是因為楓兒和桐兒的性格太風風火火了,我才不免擔心…”
這兩個都是不肯受委屈的性子,在家裡也就罷了,江老夫人雖然難相處,但畢竟是親祖母,虎毒還不食子呢。可出了江家門,江景楓要上戰場繼承江堯的本事,日後還要成親生子撐起江家門庭來,江碧桐要嫁人,管理家事侍奉公婆,單拎出來哪一點都是不容易的。
葉氏實在不忍心自己的子女日後過的那樣艱難,卻又明知這是他們的命,畢竟誰不是這麼過來的?
想到這兒,她不由又惦記起嫁人多年的大女兒了。
“也不知柳兒這段時間怎麼樣了,上次老夫人過生辰,我瞧着柳兒好像清減了幾分,每次問起她都說過的還好過的不錯,可我這心裡總不踏實。”
她不僅是母親,還是女兒,她嫁了人後每每回娘家,母親問起時她也是那麼說,隻報喜不報憂,生怕娘家人為自己操心上火。
所以江碧柳說的那些話,她一句也不信。
但自己身子未痊愈,連多走幾步路多說幾句話都不成,又哪裡能為大女兒去主持公道?再說呂家又沒傳出什麼苛待女兒的事,她做不到師出有名,等于自己打自己的臉。
而丈夫江堯每天都在忙,一兩個月甚至半年見不到面是常事,回江家亦不容易,又哪裡有時間往呂家折騰?
至于江老夫人…
葉氏不願意想那個榮壽堂的老婆子。如今她一門心思想養好自己的身子,等身子痊愈了,她便能像尋常的母親一樣,去女兒的婆家看望女兒,為女兒撐腰,也可以大大方方的出面為兒子挑媳婦,還能目送小女兒出嫁…
怡華苑的大門裡種着樹,瘦弱的枝頭上層層疊疊堆滿了梨花,微風拂過,梨花的花瓣如雪一般,簌簌落在地上。
這個時節,旁的梨花都謝的差不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