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可真是豐盛。”虞珩看着滿桌的菜,語氣幽幽:“糟鲥魚、翡翠蝦球、蘆筍炒螺肉。”
“五皇子都認得?”江碧桐問。
“以前在宮裡吃過。”
他的母妃宜妃出身低微,原本隻是王府裡的廚娘,後來因美色被康敬帝收入房中,稱帝後也賞了她位分。
可宜妃生性冷淡,對康敬帝不冷不熱,不論是承寵還是失寵,對她來說都沒什麼。也正因她的性格,入宮差不多兩年便徹底失寵。
而年幼的虞珩,嘗過幾次宜妃的手藝,這幾道她拿手的菜,虞珩當然有印象。
宜妃能進宮得盛寵的原因除了她美貌以外,便是那手可媲美禦廚的手藝,想打聽她的拿手菜并不難,江碧桐隻是問了母親兩句,便套了出來,可見有許多人都有所耳聞。
在她對面坐了下來,虞珩伸手給她倒了杯酒,又給自己倒滿一杯。
酒色湛清如碧,隐隐飄出酒香。
檀香等人都識趣的退下,天冬與忍冬本以為自己也能有口福嘗一嘗,可藿香嫌他們沒眼力見,直接都轟進屋了。
“在院子裡用飯,還是與我一起,你不怕被人發現?”虞珩嘗了一口鲥魚,味道不錯,可并非他印象裡的滋味。
“下午時鬧了一番,正好把祖母安插進蔻香園多年的丫鬟趕走許多,剩下的都叫卞媽媽帶去訓話了,一時半會尚且回不來。”
看樣子,她是主動清理戰場,想與他共進晚餐?
這樣想着,虞珩忽然心生雀躍。
他問:“這次你找我來,所為何事?不會是想我了吧?”
正夾菜的江碧桐被他這句厚臉皮的話驚到,一大塊蝦肉直直的掉在了石桌上。
面前的男子心儀她多年,前世今生不知幫過救過她多少次,若說對他沒任何情感,那是不可能的。
說實在,江碧桐真的感激他。
可若說要以身相許,她又有些不願意。
不為别的,他是康敬帝之子,單單這一點,江碧桐就有些打退堂鼓。
于是她說道:“我是想問問,不知殿下下一步想怎麼做?”
虞珩像是沒聽懂一般,問了一句什麼下一步。江碧桐耐着心神又問道:“殿下說那位是你的仇人,那你可想報仇?”
“這是自然。”提起康敬帝,虞珩的眼裡好似冒着火一樣:“他放任李貴妃害死我生母,又操控旁人殘殺你一家,對我這個親生兒子動了無數大刑折磨的遍體鱗傷,最後還派了許多殺手來殺我,這樣殘忍薄情,我若是不先對他下殺手,怕是他馬上就要動手除掉我了。”
古人常說父慈子孝,然而這詞放在皇家父子身上,就好像一個涼薄的笑話。
可也就是這番話,給了江碧桐一劑定心丸。
她語意深重道:“那很巧,我與殿下,是一個心思。”
說完,她仰頭喝盡杯中酒。
有了五皇子幫助,她能在這條路上走的又遠又穩,而且對于她來說,五皇子不單單隻是一個皇子,還是一個值得她完全信任的人。
微風輕起,她眉眼間的郁色好像被都輕風吹散,眼尾翹起的弧度也比以往舒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