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用你們幫助,你們滾出去!”
女子的反應,讓兩人十分不解。
難道是他們猜錯了,其實她并不想離開,反而覺得留在這裡很好?
可江碧桐在女子緊皺的眉頭中看出了痛苦,她又上前一步,輕聲說:“你不要激動,我們真的是幫你的,我們可以助你出去,可以讓你回家,也可以将害你的人繩之以法。”說到此處,江碧桐的語氣更軟沉了些,像哄孩子一般:“隻要你肯配合我們,你就可以得救。”
這樣的話,三年以來,她是第一次聽見。
女子控制不住流下眼淚來,卻不敢靠近江碧桐,手中緊緊攥着一根用來自保的钗子。
可她知道,她不能死。
陳閣老說了,她若是自盡在陳家院裡,他轉頭便會把她在南方的父母兄弟碎屍萬段。
不敢賭,更不敢死。
聽着女子的哭泣聲,江碧桐心軟了許多,腳步又慢又輕,緩緩走到女子面前,輕柔的拿下了她手中緊攥的钗子,摩挲着她的肩膀安慰:“你不要怕,我們不會傷害你的,你叫什麼名字?”
女子擡頭看她,眼神中滿是恐懼和茫然,好半天才開口:“這裡的人都叫我玉娘。”
“那你在家的時候呢?”江碧桐又問。
在家時…那已經是很久以前了。
女子嘴裡喃喃嘀咕着翠柳二字,想起了她的父母親,不知母親的腰傷如何了,不知哥哥娶妻沒有,不知大姐姐生的是男孩女孩…
看着面前不比自己大幾歲的女子,江碧桐心中湧起一陣心疼和難過。
在這個院子裡被困三年,和自己前世在久桑苑内,有何兩樣?
她那時是不甘心,是怨恨,所以她不死,而翠柳是因為擔心家人安危,不敢輕聲。
許許多多的壓力壓垮了這年紀沒到雙九的姑娘,此刻的她難過至極,隻一個勁兒的哭,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烏雲将彎月遮蓋,天色陰沉又壓抑。
夜更濃了些。
翠柳終于不哭了。
虞珩這才敢上前,聲音盡量低沉的問:“翠柳姑娘能否想起來,當時一同被抓來的女子差不多有多少人?”
想起這些年來心底的恐懼,翠柳忍不住抱住腦袋顫抖,許久後才哽咽道:“具體幾個我不記得了,總得有十來個,其中有一個,是我最好的朋友…”
那朋友死在了還未進京的馬車上。
她因為想要逃跑,被抓住狠抽了幾鞭子。因為打小她在田裡長大,雖生了一副好皮囊卻脾氣極大,憤怒之下,她用身子拱倒了一個男子,死死咬住了那人的耳朵。
後來,耳朵咬下來了,她卻被那群人狠狠糟蹋了一番,之後被打了個半死,割了舌頭扔在路邊的草裡,估計當天就咽氣了。
想起這些,翠柳以為自己早就流幹了的眼淚再次溢了出來。
“進了京城後,你們都經曆了什麼?”虞珩又問。
“他們強迫我們換了衣裳,那衣裳什麼也遮不住…我們也就從那時起分開了,我被蒙着眼送進了馬車,再睜開眼就在這兒了…”翠柳顫抖着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