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是擱在以前,任憑江老夫人如何諷刺謾罵,葉氏都能做到不還口,可如今不同了。
以前她是身子不好,自身難保,如今她病好了許多,當然要盡她所能的護着自己的女兒。
“母親說兒媳是亂家婦?”葉氏看着江老夫人,她淺笑漠然,嘴角透着說不出的嘲諷:“那好,既然有兒媳在,江家不得安甯,那不如母親您休了兒媳吧!”
江霈急忙開口:“這怎麼可以…大嫂您又沒犯七出,什麼休不休的,都是氣話,消消氣兒。”
江老夫人卻被激了一把,指着葉氏罵:“她頂撞婆母,怎麼沒犯七出?趕緊給我開祠堂,我要休了她這個亂家婦!”
多年來養尊處優,被兒媳伺候着,江老夫人從來沒碰過壁,她打嫁進江家起上頭便沒有婆母壓着,早早的就坐上了一家之主的位置,所以脾氣格外的大,心性也級高,最受不得激。
這話一出口,江霈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嫡母一眼,心想我給你台階下幫你做和事佬,你倒是好,非要把事情鬧大!
江家馬家和葉家,怕是都要被這件事弄的不安生了,更不用提本就根基淺、一直在走下坡路的馬家了。
葉家人都是文官出身,筆杆子硬,而且官友衆多,那幫人若是知道了江老夫人的所作所為,一人寫兩篇文章遞上去,江家可就要被江老夫人拖累了!
如今的葉家是葉大舅當家,葉老夫人也是個剛正不阿的人,他們絕不會允許葉家人在江家如此受欺負,這是在打他們讀書人的臉。所以此事一旦鬧開,難看和丢臉的隻有江家馬家。
江霈這會兒正是仕途的上升期,可不想被這老太婆拖累。
于是他又說:“母親三思!大嫂犯的并非大錯,事情鬧開了豈不是讓外人看笑話!”
胡氏也連忙幫腔:“夫君說的是,自己家人什麼事不能和和氣氣的說,非要鬧到開祠堂的地步…”
“你們給我閉嘴!”江老夫人又是一拍桌子:“一個兩個的都向着她說話,還當我是這家的一家之主嗎!”
江碧桐心中怒氣翻湧,一下站起身來,冷笑道:“那祖母您倒是說說,究竟頂了多大的臉要休我母親!”
“你!你竟然敢罵我!信不信我讓你和你母親一起滾出去!”
“我母親她嫁進江家二十年,生兒育女從不與人結怨拌嘴,對您這個做婆母的也是多加忍耐,可您是怎麼做的?真是不怕人寒心!您侄孫的事孫女本不想鬧大,昨兒失手弄傷他後還特意替他包紮了一下,可既然祖母不要江家臉面執意休我母親,那孫女便對不住了,哪怕犧牲名聲清白和這輩子的姻緣,我也要拉馬宏昌下水!讓他這輩子無緣仕途受人诟病!”
這番話說完,江老夫人氣的又差點暈倒,好在身邊的丫鬟這次穩穩的扶住了她。而包紮成了一個大粽子的馬宏昌萬分驚訝。
他沒想到這丫頭竟然謊話張口就來,什麼叫失手弄傷他?昨天那幾刀哪個不是她故意刺上去的?
可他如今怕極了江碧桐,早就沒了和她當面對峙的語氣,甚至不敢看她一眼。
“好啊,你真是個好樣的!”江老夫人站直身子向前走兩步:“自古以來長輩要罰晚輩就該受着,如今倒好,你一個晚輩還想騎在長輩頭上?你做夢!”